吴玉琢听她讲了当年的故事,偷笑道:“我爸挺舍得呀,还没结婚就给你送手表了。”
“我们那会儿谈对象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只要不出意外,谈了就能结婚。他花钱给自己媳妇买块手表怎么啦?”
话虽如此,但她收到手表以后,还遮掩了挺长时间呢,生怕被父母发现后接受盘问。
以防把老物件弄坏了,吴玉琢并没帮手表上弦,小心地放到旁边后,又掏出一对零七八碎的零件。
“这都是什么啊?看起来好像是音乐盒的零件。”
“对,就是音乐盒,我们那会儿叫八音盒。”叶满枝从写字台的柜子里,找出一个原木色的八音盒,“这个是你爸当年亲手做的,求婚的时候拿出来,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场就没有半分犹豫地决定跟他了。”
“我爸挺厉害呀!”
吴玉琢没想到自家爸爸这么浪漫,那个年代就能用八音盒求婚。
叶满枝回忆着说:“他是挺厉害的,当时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我心想,这男人可太厉害了,连八音盒都会做。要知道八音盒是舶来品,我那会儿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妞,老家是农村的,爸爸在工厂工作,我哪见过这种阵仗啊!”
那天她全天都红着脸,而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回想起来都脸红。
“然后呢,”吴玉琢指了指箱子里的零件,“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什么关系的,这些零件是我们结婚以后,我意外发现的。”
他俩共用一个书房,所以,只要不是刻意掩藏,他俩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结婚没多久,她就在抽屉里发现了这些八音盒残骸。
吴峥嵘想做八音盒,当然要有仿制的对象。
因此,他先花大价钱在寄卖商店买了一个法国制造的八音盒,将好好的原装八音盒拆开,仔细研究了一遍,再按照人家的结构,重新仿制了一个《鲜花调》八音盒。
吴玉琢嘻嘻笑:“我爸心眼儿太多了,这种八音盒他肯定能复原回去。但是一旦复原,你就有两个八音盒了,显不出《鲜花调》的独一无二。啧啧啧……”
叶满枝心想,还是亲闺女懂爹啊。
她那会儿对外国八音盒很好奇,想让吴峥嵘将原装的那个复原回去。
然后,就被吴峥嵘以一句“零件丢失”打发了。
等她渐渐回过味儿来,只能将八音盒残骸封存起来留作纪念,毕竟这都是吴峥嵘求婚时,请来的“嘉宾”。
吴玉琢小心地将那些零件凑做一堆放到旁边,又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来。
信封没封口,随着她的动作,又几张字条飘落了下来。
她随手捡起来一张泛黄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她很熟悉,一看就是她爸的笔迹。
——“满月居于夜空。”
吴玉琢问:“妈妈,这是我爸写给你的啊?”
“嗯,我俩谈对象那会儿,不能天天见面,他就把信放到军工大院的信箱里,让我去取。这些都是那时候写的。”
“我爸真浪漫呀,居然给你写这种话。哎呀哎呀,我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叶满枝好笑道:“浪漫什么啊,我当时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问了身边好几个人,大家都是红五类出身,谁有机会看这种东西呀!我被这个字条弄得抓心挠肝,不知道啥意思,还不好意思问他,气死我了!”
等到有言出生以后,他们要从军工大院搬家到军事学院那会儿,她要帮吴峥嵘搬书房里的书,才在书架上找到答案。
“你静静地居住在我的心里,如同满月居于夜空,银辉如瀑洒天涯。”——泰戈尔。
满月居于夜空,你居住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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