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净继续用玳瑁猫的身体流浪。一直待在妈妈身边,会让她有种世界正在变得美好的错觉。
她出现在一座从未去过的小城市。她花了几天时间晃荡一圈,发现除了方言不同,可选择的工作少,这里的女性生活和林港那边并无区别。
甚至因为收入偏低,让她们在家庭中的地位更低,更容易被“家暴”。在承担所有家务与照顾孩子的工作后,她们还要伺候好丈夫,这是她们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
从不会有人提男人应有的本分。
凌净甚至想不到帮她们的办法,跪久了的女人,已经失去站起来的勇气,即便被人扶起,失去支撑她的手臂后,很快又会再次下跪。
可这是她们的错吗?不是,从小生活在站不起来的环境里,从小被人压着下跪,她们的膝盖又怎么站得起来?
深夜某小区里,凌净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棵大树上,看二楼一个女人在厨房烧菜。她家有个烦人的小孩儿,虽然凌净看不到人,却总是能听到小屁孩尖锐的哭闹声,吵得女人烧个菜都不安稳,时不时就要擦擦围裙出去哄孩子。
看着情况,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带孩子。
孩子的姓是抢着要的,带娃的活是要推出去的。
回想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有那么一瞬间,凌净想将这些男人全都杀掉。
6666吓得疯狂阻止:【不行啊,那样的话这里就是寡妇城了。】
凌净:“……”
也是,家暴男太多,一下子全死掉会引来太大关注,她只得遗憾放弃这个念头。
6666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心想凌净的杀心是越来越重了。
凌净趴在树枝上思考该怎么教训最近遇到的家暴男,对面二楼女人家响起开门声,不多时,呵斥声响起,男人开始骂骂咧咧地摔碗,“你在家做什么事了,连个菜都烧不起来,我上班这么辛苦回来还要挨饿!”
女人小声解释:“儿子一直在哭,我总要先哄他。”
男人没再说话,但凌净听到了巴掌声,她跳到另外一根树枝上,正好看到女人蜷缩在客厅冰冷的瓷砖上,被男人用力踢打,被抓着头发抽耳光。
沙发上的孩子吓得大哭,却只让父亲的神情越发狰狞。
在女人挨打的惨叫声中,6666飞快报警。
派出所离得不远,警车很快到达,门铃响起,男人踹了女人一脚,转身去开门。
他在凌净的视线中消失片刻,很快和三个民警一起重新出现,男人揽着为首民警的手臂,两人笑有说有笑。另外一个民警扶起地上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小孩儿急忙爬到妈妈怀里。
“夫妻之间怎么能动手呢,下次不允许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一时冲动,你们放心,以后不会了。”
女人靠在沙发上,抱着儿子,面如死灰。
不痛不痒几句话,就是民警对男人的教育。换成陌生人挨打,绝对不是这种结果,偏偏女人是男人的妻子。于是,挨打便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们是夫妻,得多体谅。”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以后肯定不会了。”
“他只是喝了酒。”
“他不懂事,你多担待。”
人们总会为男人找施暴的理由,也会在女人身上找受害的原因。
凌净能救主角,却救不了这些普通女人,甚至等到这些女性主角们去世,她们带来的成就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毕竟,张冠李戴的事实在发生太多次了。
无数前辈为女性同胞争取的写进法律的权力都能被抹除,遑论其他。
民警离开后,男人指着女人骂了句什么,转身从墙角拿出瓶啤酒坐到桌前喝得有滋有味。
沙发上的女人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玩玩具,起身回厨房做完剩下的菜端上餐桌,然后抱着孩子回房洗澡。等她哄睡孩子出来,男人已经出门潇洒,只剩一桌残羹冷炙。
这就是她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