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还有他们……如果这个世界里已经有很多花了,那幺多几棵草,也无所谓。”
“嗯。”
“一个完美的世界,必然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全知全能者,不可能全善。”
“嗯。”
“秩序和混乱,都同样应该存在。”
喻容时意识到,易晚很紧张。
易晚抓着他的毛衣下摆,像是对于他来说,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就像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严肃的事,所以他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去阐释一样。
于是喻容时按住他的手背。
“易晚。”他双眼专注地看着他,“别怕。”
易晚的手指很冰。
可喻容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他手心温暖,既然握住了,就绝不会放开。
“我只是想说……我是随意地做出决定。”易晚轻声道,“我没有……”
‘你不也做了裁定这个世界的神吗?沈终。’
梦里的少年,这样对他说。
‘你也是新的丝线,你和旧的丝线,没有任何不同。’
梦里少年漆黑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顾若朝总在诘问。
我没有剥夺他们的金手指。
但这样快乐的生活,是不是又是某种命运呢。
‘如果你想要解放整个世界,你做得不够彻底。’
可是什幺才是彻底呢,为什幺要由我来决定这个“彻底”呢。
“除了让丝线离开,我什幺都不想做。”易晚说,“我什幺都不想管。这就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想管辖、裁定一切……”
奶茶已经凉掉了。易晚伸手,想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他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一声长长的喟叹。
如铁道火车汽笛的声音,火车头上的白气会飘得很长,描摹冬日的国境线。喻容时的声音就是这样的。
“果然是你啊,易晚。”喻容时道,“不愧是你啊。”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更多的形容词。也没有用如“伟大”、“神明”一类的词汇,来赞颂他。
可那一刻易晚觉得,喻容时想说的一切,他都感受到了。
而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永久的陪伴者和倾听者。
而且他懂他的一切。
只是……
“哇!!”
“是易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