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眸此刻黯淡无神,头扭向一边,姿态柔弱而顺从,像是认命,只是不自觉颤抖的身体揭穿了他的恐惧。
这副样子在他身上极其少见,对秦郁来说,却格外熟悉。
在他毫无自觉的时候,就曾经在梦中无数次拥抱这具身躯,宣泄自己不可告人的占有欲同破坏欲,让他归属于自己。
而现在,渴望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身躯近在眼前,躯体相触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提醒着他这是真实,而非梦境。
猎物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已然放弃了抵抗,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享用。
野兽的本能在叫嚣着占有与侵略,秦郁却像被重重一击,猛然清醒过来。
江又翎不是这样的。
秦郁很清楚,那脆弱而扭曲的梦境,只是他见不得光的私欲,并不是真正的江又翎。
如今江又翎显露出这副温驯的样子,同梦境相重合,反而让秦郁心底浮起怪异的不安。
……如果真的放任本能作祟,他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人。
曾经就是这样,江又翎在那个混乱的夜晚从他身边逃离,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便提出要离开他身边。
那之后,不管他做什么,都没能留住江又翎,反而将他越推越远。
最后,自由的鸟摆脱禁锢,从他身边飞走了。
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再违背江又翎的意愿,逼迫江又翎。
即使……
江又翎的身体会被他人亲吻占有,让他嫉妒得整个心脏都被酸涩浸泡,喉头只剩苦意,也一样。
被刺眼红痕烧断的理智慢慢恢复,猛兽极为不甘,却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缓缓地收起爪牙,退回笼子之中。
秦郁垂眸,随即瞳孔缩紧。
江又翎的睡袍在刚刚的挣扎中散开,内里露出的肌肤如雪一般洁白柔软,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纤瘦紧实的线条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上面并没有任何痕迹。
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那让他嫉妒得开始发疯的锁骨上的红痕,来源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秦郁的瞳眸深不见底,他向旁边移了移,靠在床头,将江又翎的身体揽进了怀中。
灼热的体温贴近,江又翎闭眼,像等待宣判一样等待着他动手,却感受到了自己的衣服被秦郁一点点扣上。
他睫毛颤了颤,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为他整理好衣服,将那对自己极具诱惑的身体掩藏回衣袍下面,秦郁捏起江又翎的下巴,让他无法低头,只能直视着自己。
江又翎被逼着仰起头,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
明明刚刚做了如此荒诞的事情,秦郁的眼睛里却没有波澜,反而比刚刚还要漠然一些。
最重要的,里面并没有充斥着被药物支配的情。欲。
但同时,那双眸子又直勾勾地锁定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看透。
秦郁没有中。药?
“没有。”听到秦郁开口,江又翎才意识到自己惊讶之下,居然将内心想法说出了口。
秦郁淡淡道:“我很清醒。”
虽然刚刚他也算不得多理智,但自己做出的事,秦郁并不打算否认。
……秦郁说他是清醒的?怎么可能?
认知被彻底颠覆,江又翎瞳孔微缩,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之中。
他下意识道:“你疯了?”
秦郁捏着他的下巴,冷淡出声:“你终于知道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此刻不复从容,里面全是慌张和惊异,只映出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