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长廊空无一人。
江又翎径直往前走去,到了尽头,按着指示牌指着的方向往左拐。
走过一个拐角,他身后跟上了个尾巴。
江又翎眼睛都没动一下,步伐平稳地向前。
他走得并不算快,步子也不大,但背后的尾巴紧紧地跟着他,和他保持着一样的步调。
……以对方的身高来算,做到这点对他来说还挺难的。
又经过一个拐角,江又翎猝不及防地停住了脚步。
背后的人显然没预料到他的动作,也匆匆忙忙地停住了。
江又翎看向旁边关着的门,伸手推开,里面果然是一个空着的包厢,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地毯上,有些凄冷。
他走了进去,按下灯的开关,任由光线洒满房间,又关上门。
背后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江又翎转过头,恰好对上他的脸。
眼角很红,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残余的水珠,墨黑的眼睛望着他,想靠近的渴望全写在里面,又像害怕似的不敢接近。
一点秦郁的影子都找不到了,倒是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大狗。
江又翎心头那股莫名的怒气虽然还是在原处堵着,但看见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他沉下心来,没有再维持面具般的笑容,而是冷淡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现在就说吧。”
秦郁看着他,艰涩地开口:“当年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秦郁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他的身躯如此高大,却没有力气把这句话说完。
包厢门虚掩着,留下了一条缝隙,秦郁站在门后,听着两人的对话从门里传出来。
他五感敏锐,听得很清楚。
在江又翎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他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爸同情心泛滥捡回来的养子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我?就是现在的工作,也是秦家给他的,他但凡懂点感恩,就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多年之后,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江又翎坐在包厢里,而秦郁在那扇没有关好的门后。
江又翎没有带一点情绪,用他的视角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字字句句,都是秦郁曾经对他的羞辱。
明白的那一刻,秦郁如坠冰窟,恨不得立刻死去。
每个字都如同冰刀,切割着他的心脏。
“是。”江又翎点头,坦荡承认,“我是故意的。”
他知道秦郁没有离开,所以故意说了那句话。
其实江又翎极少回忆起这件事,他的精神仿佛在逃避一般,即使在梦中也不会重温那个夜晚。
但很奇怪的是,当他刚刚在邓临面前复述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忘记其中的每一个字。
甚至连当时的心绪,都还记忆犹新。
秦郁不错眼地盯着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不再喜欢我的?”
他一直不明白,江又翎到底是因为什么契机,收回了心意,不再把感情倾注在自己身上。
从前以为是白熙的错,可是秦郁后来认真想过,在那之前,江又翎就有了变化,只是他太迟钝,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