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只在江又翎家住了两天,江景林和温柚又出差了。
两人这次出差,是去国外谈一个十分重要的项目,并不确定归期。
这一走,便是半个月。
直到半个月放学后,秦郁照常和江又翎一同走到校门口。
江又翎却并没有上车,同他说:“你先回去吧。”
秦郁怔了怔:“你要去哪?”
“去机场。”江又翎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我爸妈坐今晚的航班回来,我现在去机场,刚好能赶上给他们接机。”
秦郁:“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我爸的助理。”
秦郁点点头,打开车门:“上车。”
见江又翎疑惑地看着他,他多解释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去接他们。”
然而,两人准点到了机场,站在登机口许久,却迟迟没有等到往外走的人。
“航班晚点了吗?”江又翎有些困惑地喃喃道,“明明是准时起飞的……”
他想叫住一个工作人员问一问,但整个机场的工作人员都行色匆匆,飞快地穿行在路上,忽视着他的呼唤。
整个机场的气氛比平时更加压抑凝滞,仿佛要让人窒息。
秦郁眼睫微动,想拿出手机询问情况。
一打开屏幕,映入眼帘的显眼字符立刻让他浑身僵住。
“中途失联”“紧急迫降失败”“现已开展搜救”……
一字一句,触目惊心。
他深吸一口气,没来得及想其他任何事,下意识想要去按住江又翎的手,不让他打开手机。
但已经晚了。
江又翎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即使秦郁碰到了他,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直到这一刻,他仍然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哪怕和平时比起来,这份冷静像是纸糊的,一戳便会露出漏洞。
江又翎缓缓打开了通话界面,拨通了江景林的号码。
两个人不错眼地盯着界面,默默在心中祈祷。
大概是上苍并没有听见他们的祈求,那边传来了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温柚的号码,也传来了同样的提示音。
江又翎的最后一点理智也维持不住,他双目无神,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倒在地上。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秦郁伸出手扶住了他。
江又翎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靠着他的支撑身体才没有滑落。
已经有人冲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像是想到什么,都变得同情。
换作平时,秦郁会对这种目光极为敏锐,但他此时顾不上那么多。
在滚滚的人流中,他做了一件从未想过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来的事情——搂住了江又翎的肩膀,感受着对方剧烈颤抖的身体。
他笨拙地安慰道:“别担心,江叔还有温姨他们会没事的……”
这句安慰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一出口便消散在空中。
那是空难,几乎没有多少生还希望的空难。
他们俩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内心无比清楚:江又翎父母此刻还活着的几率有多么渺茫。
除非……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