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湿漉漉的潮湿褥单。
那一抹比淡色更为沉重的湿漉痕迹太过显眼,床上的少年没有睁眼睛,可是眼睫毛黑且闪着润光,霍秋绥掀开不知何时压住他眼眶的被子,那片位置果然已经有了明显的湿痕。
他,在哭?
霍秋绥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心口微微泛起涟漪,他按压心房,不知这股不舒服从何而来。
很快,霍秋绥又不高兴起来。
明洛为什么哭?因为那个屡次伤害他的兄长吗?当个没心没肺的人难道不好吗??
他伸手,轻轻戳了戳明洛脸颊的肉,一个人造酒窝旋转在少年的侧脸,他不解气地再次往里按了按,直到少年的薄唇微张,轻开一个小口。鲜红的舌一小截白贝的小尖牙,骤然出现在白唇之间。
霍秋绥无声“啧”了一下。
人比别人软乎好欺负就算了,连牙齿比对着旁人的牙齿来看,都小了许多。
但因为他的动作,正在梦魇中啜泣的少年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霍秋绥收回手,他好整以暇地垂眸:“醒了。”
明洛缓慢地睁开了他的眼,可是却并未说话,他很迟钝地转动着他的眼珠子,一切动作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而出现他出在他眼前的,也是个陌生的世界。
还有一个……一个……男人?
作为ABO观念深入骨髓的人,明洛见到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确定对方的第二性别。可眼前这个男人是alpha、omega、还是beta……初初醒来,明洛就遇到了这个令他倍感棘手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而且他的脖子好疼,明洛闷哼一声,他的脖子像被人打断后又重新装了回去,每一节骨头都已错节。
明洛不禁伸手,中途,被一只大掌阻碍。
“呜…疼……”
“不可以。”被拒绝,明洛鼻尖微酸,直到。“伤好了再摸。”
他的手被人轻轻的捏了一下,似是无声安慰,很快,明洛的困意重新萦绕身躯。只是沉睡前,他把原本紧绷着的手指蜷缩成一个圆圆的拳头,一点一点挤入男人温柔宽厚的掌心,直到他的手被全部包围,密不透风,他才终于确定了什么,安心地哼吟两声,再次沉沉昏睡过去。
幽微的鼾声弱不可闻。
少年睁眼再阖眸,不过分秒之间。
然而他的反应霍秋绥看在眼中,他的迟钝、缓慢、麻木、且好似这个世界就是陌生世界的神色,他毫不陌生。
甚至他习以为常,疼到深处便会麻木。
医生说对方的腺体会很疼,但好在这个星球没有AO这种生物,所以这种疼更像是□□方面被摩-擦-蹂-躏的痛。没有深入明洛的腺体,也没有操控他的神经,这时,忍耐□□疼痛最好的良药便是沉睡,这一点他早已有了经验。
因而他本打算任由少年沉睡度过沉痛。
但他看着自己掌心包裹的拳头……小小的,冰冰的,像个倔强的深海小鱼,没有安全感地一点一点往他的身边挤。
那股难以用言语描摹的心绪再次有了涟漪泛起的苗头,霍秋绥无端用大了力气,很快他松弛了手部的肌肉,他换那个更舒适的角度,轻轻包裹着明洛的掌心。
没事了,睡吧。
霍秋绥握住少年的手,静静放在自己残而无用的腿骨之上。
只要你想,没有人能找到你。
-
“好疼!好疼!”
第一军区首都星omega军部医院病房,贺春羽正躺着在床上打滚,不仅四肢百骸像被人狠狠碾着,压碎了骨头,他的身体更是火烧火燎的,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腺体细胞!
在他旁边,已能下床独立行走的贺慎楼和温然表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