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服的衣摆只沾染了?些许灰尘,没有?血迹,也没有?破损,就像路过这里偶然看见?一起车祸一样,眼角带着笑意?,明快得好像只是在看一场戏剧。
——如果记忆里她坐的不是这辆车的话。
禅院甚尔扫了?一眼撞毁的轿车,心里一沉,大?步走过去,一撑一跳跨过马路中间的护栏,两三步就到了?是枝千绘身边。
这么近的距离,禅院甚尔瞳孔缩了?缩,果然在女孩额头上看见?了?还没消退的腥红纹路,瞳孔也参与着兽类的竖纹。
放下的心忽地悬了?起来。
上一次遗留在她身上的后遗症就还没修养好。
这一次又会造成什么……?
男人沉着声音,压着怒气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是枝千绘浑然不觉,回?答道:“是赏金杀手。”
女孩苍青的瞳孔里带着些许血色,笑吟吟地望着车祸现场,眼里没有?一丝对生命逝去的怜悯。
是枝千绘晃了?晃编发?发?尾的铃铛,带起一阵铃响:“黑市上我的人头价格至少有?十亿。前两天流动在非法地带的线人向天满宫传达过消息,有?人接了?我的悬赏。”
“大?概就是这么一两天就会动手。唔,是今天也在意?料之中,今天我身边的防守力量最疏散,五条家?的六眼也送回?去了?,你也不在身边,安全性大?大?降低。是个适合暗杀的好日子。”
禅院甚尔神色一动,五指逐渐收紧。
忽地,攥紧的拳头被一只手指戳了?戳。
一低头,是枝千绘冲他露出笑容:“当然啦,这件事你不用自责。”
她说:“悬赏是我自己下的。”
还没消下去的怒气瞬间又涨了?起来。
禅院甚尔眉头紧锁,无?声地火焰在女孩的话语下愈发?膨胀。
“算时间他也该捋清楚我加诸在他身上的陷阱该如何?解决了?,早就听天元说过,他那位知己对咒术的了?解程度远超一般人。仅仅是一名神官的意?志,能困住一时,也困不住一世。”
“总要?给他一个机会作为离开的契机呀。”女孩说,她勾起唇角,眉眼带笑,目光触及的轿车残骸处,禅院甚尔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看见?神官制的白?色斋服正在被大?火灼烧,很快被火焰付之一炬。
禅院甚尔瞬间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天满宫神社的祢宜。
那个经?常会出现在天满宫归蝶身边的白?衣神官。
他在神社的评价非常好,被当代宫司天满宫归蝶从贫苦之地救出之后就一直在神社就任神官,前不久才升任祢宜的地位;据说比起神社供奉的天满大?自在天神,这位神官更信奉年幼的宫司。
禅院甚尔见?过几次他,印象里这是个很儒雅谦和的人。
按理说,天满宫归蝶这样精明到诡谲的人挑选的下属不应该会背叛她才对。
“他是来暗杀你的诅咒师?”
禅院甚尔问,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然后,你明知他是诅咒师却还是让他留在你身边?”
是枝千绘低唔一声,思考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算是吧。”
霎时间,脑海中名为理智的线发?出了?绷直到极致的颤动声。
禅院甚尔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