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温晚点头。“是有些困了。”她的神态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气也不急。何嬷嬷心中又是一痛。温晚到炕上,合衣半躺,怀里依旧抱了个软枕,何嬷嬷给她盖了层帛被。然后带着春然含珠退出去了。示意含珠关好门,她们也没敢走远,就在廊下往书房那头走了走。在角落里站住,含珠着急的先道:“嬷嬷!得去前院说一声啊!”“若是福晋——”“这么大的事儿,前院说不定比咱们知道的都早。”何嬷嬷面色冷静的道。“哭什么!让人见了,还以为咱们多没用呢!”含珠把哭声咽了回去。春然比含珠冷静:“嬷嬷,能否将事儿从头告知,若是福晋拿人,我们也都心中有数。”“我长话短说。”何嬷嬷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事情在她的脑海里也已经十分清晰。“先是一个脸生的太监来传话,说是苏格格那里难产,要参,这事儿你们方才都知道,事关王爷子嗣,我们不能不给!”“如今想来,幸而不放心那个小太监,许多亲自带着参去了!不然,那小太监带着参一起失踪,就真的说不清了!”“而参一带走,富察格格那边就来人要,恐怕那时候,富察格格就已经回天乏术!”“这是掐着时辰来的!”“可我们已经没有参了。”“若苏格格那里用上了也罢,可你们也听到了,许多拿着参刚到,苏格格就已经生了!”“苏格格根本没有难产!也没有要参!”“与此同时,富察格格却因为没有参而去了!”“咱们就这么成了故意见死不救!”“富察格格不好,跟苏格格早产!都不是人为!这场持续了几个时辰的大雨更是天时!人力所不能左右!”“所以人家这局,完完全全就是借了所有能借的天时地利!没有浪费一点儿!”“真是好毒好快的心思!”“后宅竟有这样的主儿!上战场恐怕都使得了!”何嬷嬷脸沉如墨。“嬷嬷,那我们可还有什么法子自证?”“何需自证。”“说到底,她们也只是一面之词,她们也没有证据能落实咱们见死不救这个污名!”“咱们可是出了三个人去回话!”“且认真推敲起来,这样的大雨里,咱们主儿如何知道富察格格真的不好了?又如何知道苏格格早产,巴巴的拿着参去?主儿刚进府,跟富察格格无冤无仇,何苦如此费劲又明晃晃的见死不救?”“福晋明辨是非,是不会因为那边的一面之词就定咱们主儿的罪的,也就是问问话,你们不必紧张。说清楚就是了。”“爷知道了,说不得也能回来。”“富察格格怀着爷的骨肉呢!”何嬷嬷一叹。“可凭白被污蔑,就算不治罪,也给咱们主儿身上沾了泥!太气人了!”含珠忍不住轻轻跺脚。“嬷嬷,就没有法子么?主儿这样子,实在经不住——”春然道。“只能等爷找出那个失踪的小太监了。”“但在此之前,我们不要自乱阵脚,被扣了三个人,我们人手不多了,更得好好守着院子!别让人钻了空子,再想出什么后招!”何嬷嬷强调。“嬷嬷放心。”“我这就各屋子都看看去!”含珠道。“我与你去,春然陪着主儿。”“是!”春然点头。三人对视一眼,就匆匆散了。正院。福晋脸色不好的坐在正厅。下方一溜的椅子,此时皆空着的。绿竹给她倒了杯热茶,福晋方回神。“各处可有动静?”“都没有异样。”“按您的吩咐,也已经在传话下去了,每个院子都不得再出入。”“富察格格那里的人,包括大夫,也都扣住了,全是咱们这里的人在那边。”“福晋,可要先让那个许多,去各院认认脸?”“先不用。”“你让人去把每个院子都锁住,园子里的也要汇到一个院子里锁住!”“任何人不得出入行走!”“等爷回来再定夺!”“是!”绿竹快步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回话:“前院的人已经按福晋的话去做了。”这里已经人手不够,好在前院还有点人可用。“福晋,您心中可有眉目?”绿竹低声问。福晋点头,又缓缓摇头。“知道了来龙去脉。”“有人用了一招连环计。”“用苏氏早产,骗走了蔚兰苑的人参,然后紧跟着,富察格格命悬一线的时辰,也去讨参。蔚兰苑只有一根参,整只带去了苏氏那里。如何给的出?”“于是富察格格不治而亡,说是因无参可用。”“而与此同时,苏氏平安生子,根本用不到参,恰好落实了蔚兰苑见死不救。”“蔚兰苑若不是宫人谨慎,自己带了参跑过来先来了咱们院子,又去了苏氏那里,还派了两拨人,一拨带着富察格格的人去苏氏那里讨参,另一拨去回了乌拉那拉氏的话,安排的很周全,所以才让这事儿不至于被结结实实的扣在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