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言跺脚,又“哈”了一声。搞,声控灯又坏了。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对准锁孔,怎么都放不进去。嘿!怎么回事!桑言试了好几次,确定打不开门锁,他拨通房东的号码。电话刚接通,就是一顿臭骂。“哪个龟儿子,半夜给劳资打电话……”“我是桑言,这门锁怎么打不开了!”“是你哦!我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你欠我一个半月的房租就算了,押金不得退给你,行李给你放门口了。”“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一声就出租,我说了今天交房租,还有,门口没有我的行李,你放……”桑言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桑言喉咙有些哽咽,他背靠着房门坐下,打开还冒着热气的烤冷面,香气扑面而来。没关系,反正今天发了工资,不用睡大街,等吃完饭,就去网吧打游戏。奈斯!有人在乎桑言夹起一块烤冷面,刚喂进嘴里。突然迎面来了一脚,踢翻了他手里端着的烤冷面。狭窄的楼梯口,被三个膘肥体壮的男人堵住。“终于找到你了!好小子,比你那便宜爹还要会躲!哥哥们找了你好久!”一巴掌扇过来,桑言左脸火辣辣地疼。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别打了,我会还钱的,会还的……”桑言掏出口袋里发的工资,递给讨债的人。男人接过钱,颠了颠:“这么点钱,把你彪哥当叫花子打发!”桑言抓住男人的裤腿,眼泪无声流下,哀求道:“我身上只有这么点钱了!求求彪哥……”男人油光滑亮的皮鞋对着桑言的肚子,狠踹了一脚。桑言后半句话哽在了喉咙里。“没钱?没钱还你借什么高利贷!没钱还就用命还!”男人抓着桑言的头发,把他从五楼往下拖,像拖一个麻袋,一直拖到一楼存放垃圾的地方。三个人围着桑言拳打脚踢,地上到处都是血,桑言趴在地上,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身上的衣服被人扒光,他缝在裤缝里的钱被翻了出来。“居然把钱藏在这里。”桑言腹部又挨了一脚,他空着的胃本就不舒服,被这么一踢,趴在地上干呕起来。“真晦气,下辈子好好投胎,别找你那个酒鬼爹了。”三个男人离开后,天空下起了雪。桑言浑身冻得没有知觉,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垃圾堆旁边扔着一个洗的发白的书包。书包拉链上挂着一个吊坠,只是那个吊坠已经被人踩碎,只剩一个脑袋。他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眼深邃锐利,抿着唇,皱着眉,额间鲜红的火焰状纹路发着光。桑言伸手,握住那个吊坠。这是他最爱的魔神——傅玄野。桑言偏过头,手背搭在眼睛上,触到一片湿润。啊!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活着本来就是这么累的吗?如果可以……就这样睡过去,是不是会舒服些!桑言闭上眼。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所以才会被妈妈抛弃,才会被父亲抵押给借高利贷的人,才会不被任何人喜欢。我或许就不该存在吧!“桑言!不要睡,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要信……乖一点,睁开眼睛……”桑言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这个世界上有谁在乎他?没有谁会在乎桑言,没有人爱他。桑言不想回去,他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是你先告诉我不要妄自菲薄,为什么你要食言!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也做到!”桑言手心握着的吊坠突然弹跳了一下,锋利的断口扎进了他的掌心,一阵刺痛袭来。桑言松开吊坠,却被一只大掌握住。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能听到让人安心的心跳声。“有人在乎,也有人喜欢。你还有师弟,难道你不要他了吗?”“师弟!”桑言喃喃自语。“谁是我师弟?我没有师弟!”突然肩头一阵刺痛,他像是被狗咬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疼,反而有些痒。“你最喜欢的傅玄野,你也不要了吗?”“魔神!傅玄野!我的男神!”桑言猛地睁开眼,魔神那张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美若天仙的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桑言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傅玄野白皙如玉的皮肤,如此近距离看,竟然一点毛孔都看不到。指腹下触摸到的皮肤,如刚剥壳的鸡蛋,滑嫩无比。桑言喉结上下动了动:“师弟!你皮肤可真好。”傅玄野勾起食指,打算在桑言额头上轻轻敲一下。可最终还是舍不得,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冲昏了傅玄野的头脑。他紧紧把桑言拥入怀抱,只想把他嵌进自己的血肉里。傅玄野一直站在桑言身边,像一缕离体的魂魄,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