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的质问,听起来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就连纪斐言都快要错觉他们是恋人。
“对,我是没有。但是秦煜时,我也没有对你汇报行?程的义务,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些问题?”
秦煜时的声?音不知不觉冰冷下来:“你问我要身份?”
“听一个人解释他和另一个人的关?系,是恋人才有的特权。我们只是床伴吧,秦煜时,你越界了。”
他每说一个字,秦煜时眼底的温度便冰冷一份。
秦煜时眯起眼睛,语调极尽了轻浮:“就算你玩腻了,想要换新?鲜的口感,也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吧?还是你觉得我会纠缠你?”
凉薄的话让纪斐言全身僵硬,刺骨的寒意从脊骨蔓延开来,直冲上头顶,让他几乎要无法思考。
半个月前在酒店的露台,他们还像彼此了解的朋友一样聊天说话,他以为就算他们不会是恋人,至少也可以做朋友……
“秦煜时——我没那么想过!”纪斐言咬咬牙,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很陌生,“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我不认识父亲的遗物?又怎么样?沈燮安送给小叔叔的东西,我就一定要认得吗?!”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秦煜时的瞳孔蒙上一层阴影,“沈燮安是故意来找你,为的就是让我以为你对他还有感情?,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纪斐言的手指一点一点攥紧,泛白的指尖几乎没入血肉。
他垂眸,声?音里?多了一抹自嘲:“你不信,是吗?”
“我信,”秦煜时一字一字地说,“所以你故意将Roby的远程遥控器留给我,以及这段时间一直回避我,也有理由?吗?”
纪斐言的心骤然一沉:“我……”
强烈的刺痛感蔓延开来,他像是被一口气吊着,才能这一刻直面秦煜时的质问。
所有的事他都可以解释,唯独这一件。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这段时间他忍着不去找秦煜时,不就是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那么秦煜时怎么想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好过动情?之人泥足深陷,再被狠狠甩脱、被嘲讽,不是吗?
何不干脆借这个机会一刀两断,也好过日后藕断丝连?
给自己?留一分颜面不好么?
“说不出?口了,是吗?”秦煜时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却又藏着深深的失望,似还在执着地等待什么。
他在等纪斐言的解释,是真话也好,是谎言也好,但偏偏纪斐言什么都没有说。
纪斐言避开了他的视线,只觉得心被千万把刀剜去血肉,疼得无法出?声?。
“真连编一句谎话都不愿意吗?”秦煜时的声?音低缓下来,温热的指腹摩挲过他的脸颊,眼底的情?绪如海浪一般翻涌着,伤人的话却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终归是心软了。
要换做是别?人,秦煜时向来不吝用最?刻薄的话来回击,但偏偏……这个人是纪斐言。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纪斐言的感受了?
天性凉薄,反复无常,没有同理心和羞耻心——这些话,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告诉过他。
可即便是这样,在看到纪斐言深陷于世俗偏见的漩涡中时,他却义无反顾拉住了他的手。
是因为这一生里?,只有这个人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完美面具》的瑕疵,懂得他的心吗?
纪斐言没有回答,时间却在沉默中给了他答案。
他向来是不喜纠缠的人,这一回也一样。
“纪斐言。”
高悬在头顶的刀伴着短短三个字落下。
这是纪斐言第一次听他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凉薄。
原来过去的那些温情?不是错觉么?
“其实你想跟我断干净,说一声?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