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刻的出神,纪斐言那边已经结束,来到他这一片敬酒。
“秦导。”
酒杯相碰的刹那,久违的称呼让秦煜时回过思绪。
越是记得这个声音曾在床上如何旖旎地唤他,便越能察觉到其间生疏,微妙的落差。
秦煜时眸色沉了沉,却是将酒杯缓缓放了下来,一道清脆的声响。
“今天喝够了,下回吧。”
纪斐言倒也没在意,又去敬他身边的人:“高总。”
对方没说什么,很礼貌地给了面子,碰杯之后便一饮而尽。
一瓶高浓度的白酒,纪斐言硬是面不改色地敬了下去,直到整瓶酒被倒完,成为空瓶。
这一瓶结束,还有下一瓶。
就在纪斐言准备离开时,手臂传来一个不由分说的力道。
“纪斐言,你疯了吗?”秦煜时低声呵斥道。
“这是我的家事,还望秦导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别太干涉我的选择,”纪斐言看着他,声音同目光一样平静,“如果秦导担心被我牵连,那就更应该跟我撇清关系。”
“你……”秦煜时眉头微微皱起,眸底似克制着某种愠怒。
阿谀逢迎的人他见过无数,急于跟他撇清关系的,纪斐言还是第一个。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
如果他必须要阻止他,那么他也没有维护他的权利。
这里不是片场,是纪家的场地。
而他们本就不是朋友。
更不会是……
“抱歉秦导,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戛然而止的声音,打断了秦煜时的思绪。
纪斐言端着酒杯与他擦身而过,离开了这片区域。
一直到姜锐进了电梯,纪斐言的目光回到晏久身上:“伯父怎么样了?”
“他醒了,我带你进去见他吧。”晏久说。
晏潮生刚刚经历过一场手术,身体还十分虚弱,只能勉强倚靠在病床上,不便起身。见有人进来,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是纪斐言,对他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伯父,你还好吧?”纪斐言问道。
晏潮生轻轻点了下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晏久连忙过去扶住他:“抱歉,斐言,我爸爸现在还不能说话……”
“没关系。让伯父好好休息吧,”纪斐言颇为谅解,“我去给伯父倒杯水。”
晏潮生在晏久面前比划了几下,指了指纪斐言,又指了指他自己。晏久看懂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不是的,爸,医药费不是斐言出的,是他叔叔帮忙垫付的。”
晏潮生又比划了几个手势,疑惑地看着他。
“是个特别好的人,”晏久笑眯眯地拿出手机,给晏潮生看纪怀星的照片,“就是他,斐言的叔叔……”
看见手机上的照片,晏潮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伯父,水倒好了,现在可能还有点烫……”
纪斐言的话还没说完,病床上的晏潮生突然间全身颤抖,用干枯如树枝的手臂捶打起病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