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恕沉声道。
“将军……北境急报!”
一个将士径直跑过裘恕,冲到了仲少暄跟前,双手奉上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北狄突袭,围困湘阳,圣上有旨,让咱们营押送粮草去前线,救应增援!”
仲少暄一怔,眼底霎时恢复清明。
***
变故来得突然,一夜之间,仲少暄和凌长风就率领众将赶赴湘阳,而随军的,还有新任的府库司郎中,闫如芥。
大部队走得匆忙,天还未亮,便已经朝湘阳行军。苏妙漪带着虞汀兰急匆匆追上大军时,已经距汴京城行了十里地。
好在还是让虞汀兰见到了裘恕,送了他最后一程。
看见虞汀兰时,裘恕第一时间愣住了,随即望向苏妙漪。
苏妙漪知道,他是生怕自己身上的伤被发现,由此捅破祠庙请罪一事。可事发突然,她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冒着虞汀兰有可能看出端倪的风险,将人带了过来。
“……一定要去吗?”
虞汀兰忧心着湘阳城的局势,并未留意到裘恕的不对劲,“你又不是武将,去了有什么用?”
裘恕替她拢紧披风,缓声道,“处其位则谋其职、尽其力……”
虞汀兰欲言又止。
“我会照顾好世叔。”
凌长风及时出现在裘恕身后,看似轻松地对虞汀兰保证道,“待湘阳一战结束,定将世叔毫发无损地交还给您。”
虞汀兰眉头微微舒展,终于松开了裘恕。
凌长风握住裘恕的胳膊,看似拉扯,实则搀扶地要带他离开。
“凌长风……”
苏妙漪唤了一声。
凌长风步伐一顿,转头看过来。
苏妙漪望着他,郑重道,“早日凯旋。”
凌长风笑了,笑得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苏妙漪,等我再回来,恐怕你就得叫我一声凌将军咯。”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地携着裘恕离开,与踏云军的其他人一起,慢慢地消失在了晨雾中。
这一日,汴京歌舞升平、繁闹依旧。
尽管苏妙漪在小报上也特意空出一块提及了湘阳之困,深夜拔营的踏云军,可仅仅像是一粒小石子投落进深潭中,悄无声息、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裘恕离开后,苏妙漪在一个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虞汀兰接来了修业坊,让她暂时与自己和江淼同住。
听说虞汀兰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江淼当即从包袱里拎出了自己的罗盘,“伯母,不要担心,没准是这宅子不干净,待我调整一二,你今夜一定能睡个踏踏实实的觉……”
苏妙漪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往四周扫了一眼,叫起来,“你这么说谁能睡得好啊?我都不敢住了!”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你是算命的还是法师?况且你连个风水都看不好,还驱鬼……”
二人吵吵嚷嚷着,倒是将虞汀兰眉眼间覆罩了多时的阴霾略微驱散了些。她露出这几日难得的笑容,当真带着江淼去了自己的屋子看风水。
转眼间,三人在修业坊里同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之间,苏妙漪差遣了不少知微堂的探子关注湘阳城的消息,可得到的消息却屈指可数。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容玠,可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后来前线传回来了一封家书,才让她们略微安心了些。
而汴京城的百姓似乎也将闫如芥的事抛诸脑后,不仅没再议论闫家裘家,也不再对着知微堂抵制叫嚣了。生活像是恢复了平静,可苏妙漪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近日京中有一桩密室杀人案,案件比较曲折,值得做做文章,东家您看看。”
知微堂议事厅,苏妙漪正在搜集今日从各方探听来的新闻。衙探将一份写好的文章呈到了她的书案上。
苏妙漪翻了几页,点了点头,“跟着官府继续查。内廷那边呢?”
内探上前道,“宫里近日议论最多的,是端王殿下的婚事。”
苏妙漪动作一顿,诧异地抬起头来,“你说谁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