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闭上眼睛,想到自己刚过弱冠之年,母妃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个浓妆妩媚的女人,并将他和那些女人关在冰窖之中,女人身上穿着薄衫,哪里能耐得住寒冷,便往他的床上钻。
只要他气息稍有不稳,便会被罚去冰池。
经过母妃一次次的训练,他已经能做到不靠冰池便能压抑自己本能的冲动,比白马寺的和尚更“清心寡欲”。
那些身姿妖娆的女子在他的眼中犹如一堆白骨,他不再对男女关系有任何的渴望。
一个时辰后,裴若初才出了冰池。
慕风前来回禀,“属下已经放出消息,明日十五,京城中那些仰慕殿下的贵女都会前来。沈淑宜、静妃和赵妃的人都会去,届时白马寺若乱,便可顺利救出丽嫔娘娘。”
裴若初从慕风手中接过干净的袍子换上,慢条斯理地用巾帕擦拭发尾的水珠,“还要防着一个人。”
“沈璃。”
慕风道:“是啊,沈都督总是紧盯着东宫的,得想办法引开他才行。”
裴若初笑道:“用那线人将沈璃引出城。”
慕风惊讶道:“可太子殿下还未找到匪首行踪。”
佛寺中传来三声钟声,宣布白马寺晚课开始,佛寺众僧需跪在佛像前诵经一个时辰,裴若初在白马寺住了整整十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处禅房院落,知道每一声钟声的含义。
“那天你们暗中盯着清水胡同,后来沈璃大张旗鼓搜查,黑甲卫围了每一道出口。孤那时便在想,你们盯了整整三个月,沈璃封锁出口,搜过所有的宅子,倘若线人的消息没错,那有没有可能匪首本就藏在清水胡同中?”
“倘若她是个女子,便容易被你们忽视。”
慕风突然恍然大悟,仔细回想那夜出现的女子,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裴若初又提醒道:“那日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慕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太子殿下怀疑的是……”
裴若初眼神微凝,“林棠。”
陆文瑾那个外室。
他心中有个猜测,林棠察觉自己被人盯着,为了全身而退,便想办法引季明瑶前来,这样陆文瑾为了掩饰自己的丑事,一定会想方设法送她离开,能为她寻个更为隐蔽的藏身之处。
慕风急忙道:“那属下即刻带人去追。若是她逃出京城,便再难发现她的行踪了。”
裴若初不疾不徐地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你想想若林棠是匪首,她接近陆文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长公主虽然表面看上去对权势毫无兴趣,深居简出为人低调,但镇国将军手中握着兵权,夜市征收的商税都掌握在长公主的手中,实则手握兵权和大量的财富。
裴若初根本不相信长公主真的无欲无求,何况她能从鞑靼平安归来,还将鞑靼王庭搅得天翻地覆,手段绝非常人可比。既然她能力与野心具备,难保没有夺位的心思。
裴若初沉思片刻道:“林棠接近陆文瑾,恐怕是想和长公主捆绑在一起。”
裴如初当初便怀疑来江浙一带的贼匪越剿越多,除了原来的总督放任不管,贪污军饷之外,恐怕那些贼匪背后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
慕风有些疑惑,“但一个外室,恐怕还不足以让长公主在意,镇国将军府也难进。”
方才慕风悄悄潜入镇国将军府时,将陆文瑾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陆文瑾对季明瑶执念甚深,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林棠。恐怕林棠想要借接近陆文瑾,以达到和长公主深度捆绑的目根本就行不通。
裴若初笑道:“所以孤怀疑她手中还有另外的筹码。孤猜测她不会离开京城,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陆文瑾的身边。”
“那属下派人跟着她。”
裴若初笑道:“不必了,将你的人都调回来,明日按计划攻进白马寺。听说明日长公主会向白马寺捐一尊观音像,陆文瑾必定也会陪同。林棠必不会放过这个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