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我很明白你。”
迟鲤鼻头莫名一酸,她顿时有太多话要说,却嗫嚅口中——
她一时竟发现,自己的有生之年,居然几次三番的被一只相熟未过一季的妖所在意,甚至可以左右她的心绪,成为她的牵挂。
不过人妖殊途,这是前人的劝告,更是迟鲤的底线,她总是这样克制着自己,不去逾矩,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人间事,报人间缘,她便已经知足。
“我在此处等你,你只管去做自己心中之事,快去快回。”
白煜忽然觉得身躯不受控制般,想上前去触碰眼前之人,他修长的指尖触碰在迟鲤的头顶,眼眸垂落,对上了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眸。
之前都是你摸摸我的头,现在也该换换了。
表面上,他是她圈养的兽;可她却早已关入了他心中的笼。
迟鲤从未觉得,去往太极殿的路如此遥远——不过在她一步踏入太极殿之时,一切皆化为泡影。
迟鲤躬身跪拜——
“陛下,臣听闻近日民间似有妖患一说,更是经由宫女太监们传到了皇城四处,依靠臣看来,不得不清查流言,早做打算。”
眼前的皇帝看似精神大好,早已不是数日前那个躺在龙榻之上气息奄奄的模样,数不尽的仙药,仙师的调理下,此刻面庞尚且是泛了红光。
皇帝合上奏折,眸光扫过跪拜的迟鲤:“妖孽一事,多是无稽之谈——你迟姑娘在秋冥山清修多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妖,朕想,你该是最清楚。”
迟鲤虽心下一虚,但语气依旧恳切:“陛下,此事虽未传闻,但若传得满城风雨,那便来不及了。”
“哦?那迟姑娘是有主意了?”
“陛下,迟鲤愿亲赴皇城外,彻查此事,以保——”
迟鲤话音未落,一封奏折被皇帝哗一声合上,他眯起眼睛,目光中竟不似往日,充满了猜忌:
“迟姑娘原来在这里等着朕啊——朕不曾想,你出宫修行多年,此番回宫也该是诚心实意,谁知你还是心口不一。”
“陛下,臣——”迟鲤没有开口的机会。
“你还是想借机跑回你那秋冥山……枉费我对你一番栽培,怪不得前几日有人参了你一本,那人可是说你心不在焉,德不配位啊……”
话音未落,屏风之后的帷幕中灯影闪动,迟鲤跪在原地,面颊距青玉砖的地面仅有一指距离——她未敢转头望去,只发觉有人款款而至。
下一瞬,一阵清竹淡味的风便裹挟着那人的步伐,飘忽至她身侧。
那人行了礼,跪在迟鲤身边,迟鲤微微转眼,却正好对上了身旁人臂膀之间露出的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迟鲤心下跳着,只觉得熟悉。
那俊俏的男子开了口:“陛下,您方才让臣在殿侧抄录的《太上北斗延生真经》,臣已用朱砂抄录完毕。”
“不过臣多说一句,臣觉得迟姑娘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迟姑娘……他识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