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后话落,对赞冠者文三小姐使了个眼色。文三小姐会意,上前道:“静长公主,请随臣女一旁更衣……”
“啪!”
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文三小姐惊呼一声,捂住半个脸跪下。
众人一惊,嘉柔公主更是脸色一白,吓得掩嘴后退半步。
“公主息怒!”文三小姐跪下,垂泪请罪。
“你算个什么东西!”嘉柔指着皇后楚婉骂道,“少给本宫作出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当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么!”
“轩静!”皇帝一声怒喝,面色铁青,“你放肆!”
“皇兄!”嘉柔长公主毫不畏惧地大声回道,“不是轩静放肆!皇兄可知嘉柔为何披麻戴孝?臣妹为我大雍披麻!为我轩氏戴孝!我轩氏江山,危矣!”
“你胡闹!”皇帝顿时被气得青筋暴起,身子发抖,高声呼喝着御前禁卫,颤声道:“拉下去!把她拉下去!”
“满朝文武蝇营苟,竟无一人是男儿!”被宫女们拖着,麻白的衣角拖过朱红的门槛,嘉柔犹不放弃,厉声诉道,“楚氏一族党同伐异,祸乱朝政!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兄!皇兄!”嘉柔哀呼,“您醒醒吧!我大雍千年基业,便要毁在你手里了啊!”
“混账!”皇帝豁然而起,被气得大口喘着粗气。
楚皇后的脸色也一沉,薛太后怒道:“放肆!这便是皇家公主的教养么!”
话音未落,却见嘉柔竟挣脱了宫女,几步冲上前跪在殿下,大声道:“昔有武威大长公主触棺死谏,武帝出兵平燕地之不臣。今者轩静无能,亦愿效仿祖姑母。唯望皇兄,勿被叛国奸佞小臣所欺,重蹈杭氏之祸,自掘我大雍宗庙社稷!”
嘉柔话落,一头朝着朱漆的柱子狠狠撞去,“咚”得一声巨响,似乎整个大殿为之一颤。额头淌下蜿蜒血迹,一滴滴坠于白玉阶上。
大殿里登时响起一片片惊呼,更有受不住的妃嫔公主命妇直接吓昏了过去。尖叫的,请太医的,急救的,呼啦啦得乱作一团。
嘉珑公主脸色发白,完全没想到顷刻间会闹成这个样子,六神无主地拉住楚奕宽大的袖子,喃喃道:“皇姐她……”
“公主莫怕,”楚奕轻声道,温和的声音清清凉凉,“不干您的事,交给陛下和太后处理便好。”
“糊涂东西!”皇帝被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三法司呢!宗人府呢!白拿着朝廷的俸禄么!”皇帝大喝,“宁国公府的案子还没个结果吗!拖拖拉拉要拖到朕被这群混账气死么!”
“圣上息怒!”一众人纷纷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
“来人!传朕口谕,三天之内审不出结果,以后也不必审了!”
“皇上息怒,”德妃柔声慢道,“静长公主毕竟……”
“启禀皇上,”未待德妃说完,楚婉迈出半步垂泪跪下,“臣妾无能,却也不愿学那祸国乱政的废后杭氏!静长公主口口声声说楚氏乱政,臣妾担当不起如此罪责!还请皇上废臣妾后位,准许臣妾入冷宫修行,为我大雍祈福,国祚永昌。”
“皇后何出此言?”薛太后眉头一皱,扶起儿媳,安慰道,“嘉柔年纪小不通事,你又何必当真?”
“那丫头的胡言乱语,皇后不必上心。”皇帝余怒未消,面色难看,语气也有些僵硬,“皇后放心,此事,朕必给楚家一个交代。”
皇帝说着看向楚奕,“楚爱卿。”
“微臣在。”楚奕上前一步应道。
“今天嘉柔大闹,却是让爱卿受委屈了。”
皇帝一双小眼睛泛着暗光盯着楚奕,楚奕微笑,声音平静,躬身回道:“启禀陛下,君臣有别,微臣何来委屈?倒是无端搅了长公主的及笄之礼,是臣下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