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狭小到容纳不了多一个人的地方,听不见他家小姐的声音。
“够了!你这该死的车夫,无礼的低贱的人,你满意了吗?”季赫楚心中的火蹿到了顶峰。他分出身来,将李泉一脚踹翻在地。
“本官早就说过,你家小姐不在此处,你如今喊也喊够了闹也闹够了,可以去给你的主子交差了吗?!”
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地面上的李泉。
卑贱的马夫流下泪来。小姐不在里面,那小姐会在哪里呢?
湖水那样冷,他宁愿自己被人沉到湖底,也不愿自家小姐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跌落进湖水。
他命贱,可小姐是那样金枝玉贵的人,她是连自己衣角破了都能注意到然后给他订新衣的人。
小姐会冷的。
季赫楚嫌恶地瞥了眼地上死狗般的下人,然后冷漠地关上了门。
阮绮华的嘴仍旧大张着,是李泉!李泉来救她了!李泉我在!她在啊……
她的双手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火红的丹蔻无力地抠入地面木板的缝隙中,趴伏着狰狞着面容,榨干自己骨缝中的力气,将身体向希望的方向挪动。
可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她的手。她眼中的光随着门栓落下骤然熄灭。
门外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阮绮华脸上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血色,霎时变得惨白。
季赫楚缓慢地俯下身来,半蹲着,贴在她的耳边说道:“真可惜呀,你说不了话。阮府的下人倒是衷心的,只不过,徒劳罢了。”
他的手又一次伸了过来。
然而一支金簪冲着他的面门直刺而来,很缓慢的动作,与其说是刺,不如说是直直地从头上坠下来,只因它的主人手上已经再无半分力气。
尖端在暗色下闪出了利刃出鞘的锋芒,破开血肉的声音是一种微妙的异动。
一面倒的局势变得吊诡。
“嘶!”季赫楚本能地向后闪避,堪堪避开那器物,脸颊被留下一道血色。想大骂些什么,却被阮绮华手背泂泂流出的血镇住。
对面的女子很狼狈,但眼中确是兴奋的光。
她说不出话来,嘴型却无声地向季赫楚宣告着什么。
什么?
女子的手上,血线蜿蜒着淌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滩小洼。
但这样软弱无力的东西仍然抬了起来,坚定地对着他的面容。
怔愣的瞬间,什么东西直奔他面中而来。
噗呲——
“啊!!!!!!”
袖箭扎破眼球的声音,先是像铜镜摔碎一样的清脆,然后是绵软。箭矢的尖端从眼角冒出尖来。整个面上爆开血色。
就是现在!
阮绮华没有时间去惋惜这支箭没有射穿他的头颅,她只咬着牙,终于——
门栓被她用袖箭顶开。
夜间的风吻上她的面颊,而她终于,见得月光。
然而一只冰冷黏腻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不可抗的巨力拉扯着,企图再次拉她进入深渊。
视线逐渐模糊,这次,她不再有办法了。
真是……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有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