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召集鹰眼所有人,寻找阮绮华的踪迹。手脚要麻利,不要惊动柳家的人。除已经在阮家的之外,召回在京城的所有金吾卫,在柳府外盯紧,一旦发现刺杀阮家的刺客,不留活口,当场斩杀!”
“另外,派人随时关注柳家二小姐的动静。”
“是!”
探子匆忙退下。推门而出的一刻,陆临渊起身在景仁帝面前站定。
宫灯在绯衣权臣冷白的侧脸落下阴影,鼻梁,下颌,脊背连成一线,浓密的眼睫微微低垂下来,总是平静的眼眸燃起火光,他在俯视龙椅上的景仁帝。
“皇上,我回来之前,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
枣红马冲开夜色向宫外飞驰,年轻的帝王无力地倚在窗前,望着对方奔驰远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对身旁陪伴多年的司礼大太监吩咐道:
“传朕口谕,容妃与御林军统领杜阳通奸一事属实,秽乱后宫,按罪当诛。但是现在,朕给她一个坦白自救的机会,若她有什么想说的,将她带到朕面前来。”
到底是朕做的孽。
他用手大力抹了把脸——这是一个相当不符合宫廷礼仪的动作。如果陆临渊在场,此刻必定要训他。可是眼下,阮绮华要是出事了。。。。。。
“皇上,人带来了。”
。。。
京城西郊。
夜色被飞驰的骏马远远甩在身后,莹润的玉簪从发冠中穿出,这是他从珍宝阁千挑万选出来,同那身竹叶长袍相配的。
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还贴身放着一枚金镶玉的女子发簪。
真奇怪。分明已经被布巾严实包裹,却在行走的每一步都刺入心脏,让胸口隐隐传来刺痛感。
行进的步伐逐渐慢下来,片刻后,陆临渊停在了西山脚下。
寒冬季节的山林,京郊的大风将枝头树叶刮下,夜色下,光秃秃的枝干张牙舞爪地伸出。
黑暗中的山林沉默地吞噬了一切线索。
——
湍急的河水载着月光汹涌拍岸,溅起足有一人高的水花。
原本凫水渡河的计划,被急速拔升的水位与湍急的水流打散。
背后火把的光亮在山林中快速移动,隐约已经能听到对方行进间的脚步声。
炽热火焰的热气隔着遥遥虚空,火光却好像已经烧到了人的肩背。
月光与火光的交叠处,二人一马在河边生生顿住。
虽然不曾对视,但彼此的脑海中都浮现了同一个念头——不会真要亡于此地吧?
她他可还有好多福没有享到呢!
这厢阮绮华尚在为如何逃脱追兵发愁,那边李一彦却突然腰下发力,转身将二人位置对调,把她护在了身前。
“得罪了!”
尖利带着弯钩的箭矢从山林某处破风而出。
“统领箭术高超!”
跟在杜阳身边的下属没有放过李一彦吃痛后瞬间绷紧的脊背。看向杜阳时,他面上的谄媚和喜色溢于言表。
他并不算惯常溜须拍马之人,如今的谄媚,确实出自真心——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仅仅靠着月色下的一个背影便能捕捉并一箭射中敌人。高超的箭术与对敌人的熟悉程度,缺一不可。
杜阳当然清楚自己这一箭的威力。但他没有理会下属的奉承,甚至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放下弓箭,右手二指并拢指向前方,示意众人继续追击。
布巾将他的大半边脸遮盖住,他的眼瞳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