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
“不是你说让我来你的厢房找你的吗?”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而薛嘉玉也无从反驳。
毕竟她确实这么说过,不过她可没说让他这么晚了来找自己啊!
而且,他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跟孔雀开屏似的是怎么一回事?
薛嘉玉背过身去,神神秘秘地在枕头底下寻找着某样东西。
裴砚一屁股坐在床沿,一手伸进被窝里左右摸了摸,却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玩意儿,他一想薛嘉玉身上怎么可能会是毛绒绒的呢?
他一把掀开被子,只见那床衾被里藏着一条黑色小狗,小狗忽然间被发现,有些懵地瞅着裴砚,跟他大眼瞪小眼,随后似是察觉到并没有危险,便趴在松软温暖的床榻上,抬起右脚,用舌头舔舐自己的脚底。
简直是完全没有把裴砚这个人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裴砚的内心更加不平衡了,“阿玉,你怎么能让狗上床睡觉呢?”
薛嘉玉倒觉得这不是什么稀奇且难以理解的事情,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玉佩,面朝着他,“别说小黑的事儿了,你把这个拿好。”
裴砚从她手里接过那枚玉佩,这块玉通体成墨绿色,成色算不上多好,是市面上常有的货,且这块玉上面仅雕刻了一只普通的小兔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玩意儿不是个多么稀罕的,估计在西市一抓一大把。
他的指腹在小兔子上面摩挲了几下,旋即抬头笑着说:“这兔子玉佩拿给我戴,是不是有点阴柔啊?你在哪儿买的小玩意儿,这兔子雕得还不怎么好看。”
一听这话,薛嘉玉气得直接从他手里面夺回了这枚玉佩,她用袖子擦拭了几下玉佩,似乎是在嫌弃裴砚刚才摸过它。
只听她愤愤道:“裴砚!你识不识货啊?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从来没有给过外人,你居然还敢嫌弃它!”
裴砚登时愣住了,他瞳孔微震,继而将那枚玉佩拿过来,“我不是嫌弃这枚玉佩,我只是觉得这小兔子太可爱,跟我的性格不太符合而已。不过既然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那我自然是不敢嫌弃的。”
见她低着脑袋,仍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裴砚便把玉佩塞在她地手心里,右手从后面绕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肩头,轻声细语地哄着她,“阿玉,对不起嘛,是我出言不逊,你别和我计较呗。你来把这枚玉佩系在我的腰间,好不好?”
薛嘉玉从鼻腔里面哼了一声,但还是将手心里的玉佩仔仔细细地系在他的腰间,咬牙切齿道:“这宝贝你可不准弄丢了,否则我定然饶不了你!”
他垂着脑袋,将视线落在自己腰间的两枚玉佩上面,虽说她的这块兔子玉佩是最不起眼且最不值钱的,但却是最有意义的,他明白薛嘉玉把自家的传家宝交给他代表着什么,他定会好好守护这枚玉佩,好好珍惜她这个人的。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枚传家宝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靠在裴砚的肩膀上,依偎在他温暖可靠的怀里,薛嘉玉伸手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和香囊,“文溪,我想把我家人的遗骨好好安置一下。”
此时,屋内灯光昏暗,烛火摇曳,二人相依在床榻上,在如此旖旎的气氛下,裴砚不想和她谈这种事情,只想谈谈儿女情长。
可他也并没有敷衍过去,而是说:“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告诉我。不过,阿玉,如今大仇得报,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论一下婚事?”
薛嘉玉挪了挪身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脸颊紧紧地贴着,感受着他胸膛的一起一伏,她用手指调皮地戳了戳裴砚的肚子,“我又没成过婚,不知道该怎么操办。”
裴砚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子,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要尽力平复下来,生怕薛嘉玉察觉到他怦怦乱跳的心脏,但皆是徒劳。
为了让薛嘉玉能够靠得更舒服一些,他将鞋子脱掉,整个人都躺在床上,四肢略显僵硬,本来还盘算着借此机会,跟她靠近一些,可是那条小黑狗就不识趣地凑了过来,窝在他们二人之间睡下了,让裴砚无法进一步靠近。
裴砚用手推了推它的屁股,想要把它推开,可是小黑狗稳如泰山,不管他怎么推,它就是死活不肯离开,甚至还调了个头,面朝着裴砚,一脸不开心,看它的表情,小黑狗似乎骂得很脏。
薛嘉玉在一旁瞅着裴砚这一番小孩子般幼稚的行为,不忍笑了几声,她起身抱起小黑狗,将它放在了裴砚怀里,“你跟一条小狗置什么气?怎么?你还怕我有了小狗就忘了你?”
被戳中小心思的裴砚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哪有如此小气?我只是觉得它睡在我们俩中间太占位置了。”
“你对人家小狗好一些,免得日后它不亲近你。”
裴砚伸出双手,轻轻抱住怀里的小狗,它浑身上下毛绒绒的,还会自己发热,抱着它就像抱着一个暖手炉一般。
小黑应当是察觉到了这个人类对它没有什么恶意,于是翻了个身,安心地侧躺在裴砚身上睡觉,它右前脚还搭在鼻子上,睡相极为可爱。
薛嘉玉忽地被小黑萌到了,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的脚背,只见小黑双眼紧闭,抽了抽鼻子,嘴里发出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想来应当是在打鼾。
她扬起脑袋,双眸亮晶晶的,“文溪,你瞧,小黑还会打呼噜呢。”
裴砚垂眸看着怀里的一人一狗,她依旧在好奇地逗着小狗,小狗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熟,根本不搭理她,他顿时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幸福。
他刚想跟薛嘉玉说几句话,却发现她逗着逗着小狗就把自己给逗睡着了,她呼吸平稳,胸腔缓慢地起伏着,嘴巴微微张开,睡相和小黑不分上下。
为了不打扰她,裴砚便伸手将床的帷幔放下,朦胧中他把被子给这俩盖上,继而低头观察着薛嘉玉的睡相,他可不敢像薛嘉玉逗小狗那样逗她,要是一不小心把她弄醒了,他定然会被薛嘉玉一脚踹到床底下去的。
他轻轻地用手指拨弄着薛嘉玉额前的碎发,随后抛下了君子的品德,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