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沈石回来了,他向萧长宁回话:“薛选侍醒了,但太医诊断后,说她本就身子瘦弱,内里虚薄,是不易有孕之人,此事之后,想要再怀上皇嗣,更是难上加难。”
萧长宁:“那温贵嫔呢?”
沈石一一说来,“陛下先是下了旨,晋薛选侍为美人,再降了温贵嫔的位分,降为六品嫔位。”
“此外,陛下还怒斥了惠妃娘娘,直说其不作为,还说…惠妃娘娘做为后妃之首,不知道使后妃一心,六宫和睦,罔为妃位…”
这是比较重的话了。
惠妃身为嫔妃之首,陛下这样不避人的痛斥她,想来怒意不轻。
萧长宁和青萝对视一眼,后者问,“懿贵嫔呢?”
沈石:“懿贵嫔也跟着惠妃娘娘受了几句斥,但比起陛下斥责惠妃娘娘的那几句,倒也不算太重。”
青芜在一旁小声道,“陛下看重她不是一日两日了。”
萧长宁却不这么想,“平日里越是看重,出了事情,或许才更寒心。陛下的心意,又有谁能算得准呢?”
懿贵嫔聪敏不假,可相处日久,足可见此人外方内圆,过于精明了;至于惠妃,她没有坏心,只是手段不济,坐不稳嫔妃之首的位置,实在是一个庸懦之人。
黄昏时分,萧长宁正欲传了晚膳,听小太监尖尖的通禀声,“陛下到——”
她忙带人出去迎,“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皇帝神色尚若,“在你这儿简单用点,你安排吧。”
萧长宁安顿好皇帝,亲自去吩咐御膳房备菜。她从前的口味还算清淡,有孕后更偏爱香辣、酸甜口味的东西,膳房一直也是投她所好。
不过顾忌着今晚皇帝也在,萧长宁特地叫他们加几道清淡的菜来,并几道甜食。皇帝虽对甜食不大热衷,但心情不好的人嘛,吃点甜甜的,总没错。
约莫一刻钟后,御膳房的人来了。
奉膳的太监人还没到东配殿门口,远远的,皇帝就闻到一阵让人味蕾大开的香气,是滚滚的油浇在辣椒上的气味,扑鼻而来,诱人极了。
皇帝笑问,“晚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萧长宁也闻到味道了,“臣妾猜…是麻辣豆花牛肉。”
“您知道嘛,御膳房有一个来自川蜀地区的御厨,姓黄,做的辣菜,那叫一个地道。臣妾原本还担心自己吃不了辣,但这黄厨子说,他用给臣妾的辣椒,都是闻起来辣,吃起来香,最多有些麻麻的,等下您尝过就知道了。”
别说皇帝了,这话说的,害得她自己都馋了。
皇帝看着她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等会也让朕尝尝,若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朕要重赏他。”
萧长宁笑道,“好呀。”
对于伺候兰蕙宫的厨子,皇帝陛下还是很满意的。
从前瑞婕妤有孕,饮食起居都有重华宫的宫人来报,皇帝也从每日的回话中知道有孕的妇人在饮食上有多不易——吃得少,吐得多,一天三顿加起来吃得还没皇帝一顿多,三天两头的不舒服。
禧嫔这儿就不一样,她没什么不适,顿顿吃得津津有味,看来是用对了厨子。
不过皇帝不知道,这事和厨子关系不大,更多的还是要看人的体质,连项更衣都说,禧嫔是个有福气的人。怀孕的症状轻,除了有些体寒——那是从前的事情造成的,其他都和没事人似的,可不就是个有福之人吗?
一桌子约莫十个菜,齐齐上桌,光放了辣椒的就有半数。
皇帝吃了几口,就大手一挥,“几日后去行宫,把这个姓黄的厨子也带上。”
周德安应是,后脚就差人去厨司传话了。
萧长宁吃得不算多,再喜欢吃的东西,也得克制一二,一来保持身材,二来多食对身体不好。
这是她从小的习惯,皇帝这顿却胃口大开,一顿饭吃得是心无旁骛,什么国事家事,通通抛到一边,吃到一半还让御膳房拿来了酒,小酌起来。
萧长宁笑吟吟吩咐青萝去拿茶盏,里头盛着牛乳茶,“臣妾不能饮酒,只能以茶相代了陪陛下尽兴了。”
皇帝没喝太多,怕酒气熏着她,也影响皇嗣,喝了两杯就恋恋不舍的把酒盏放下了。
饭后帝妃二人照旧闲逛消食,皇帝说起了白日的事,也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朕打算在曦和殿的采女里挑几个能干的。惠妃…不能担事,懿贵嫔那儿,朕暂时也不想用她,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