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终剑十三季离虽是掌握了,但绝谈不上熟练。尤其最后的第十三式,一剑断思量。他认为,本应更快,更狠,更果断,也更纯粹。虽说刘治容和仙儿被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可季离却是在想着,该如何才能将不二剑诀的无畏之意,施展的再完整些。还有,季离发现这十三式剑招,尽皆都是攻势。连半点防守的意态都没有。只要拔剑出鞘,势必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如此。季离便很喜欢。而刘治容才算是回过了神。“少主,我有些话必须要讲。”“嗯,你说便是。”刘治容点头,略微思索,方才说道:“少主,您只看过一遍,便能掌握不二剑诀,这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就算是我南胜剑仙,都绝无可能办到。”刘治容还想要继续说,却被季离打断。只见他先是自嘲一笑,随后说道:“其实,我从小就觉着,自个儿是天赋异禀的。”“可是十几年来,能够不挨饿,不受冻,就已是极为不易,哪儿还能再妄想什么修行。”此时,季离手撑剑柄,神采奕奕。“但在我第一次握住这柄剑的时候,就很清楚。”“我能比世间的许多人都强。”“如今学了剑宗的不二剑诀。”刘治容听到这儿,微笑着偏头瞧他。季离只得改口。“好吧,偷学了剑宗的不二剑诀。”仙儿捂嘴轻笑。季离却自说自话。“借着这终剑十三的无敌剑意,也算是初闻剑道。”“可此刻,我知道。”他明明剑在腰间,却像是利刃出鞘,携着一股锋锐气息。“我会成为天下剑道第一。”季离目光依旧清澈。仙儿一怔,随即眼里亮起璀璨星光。少年执剑凌云志,敢许人间第一流。她满心欢喜,却藏着不说。剑道第一?那也该是随我回南胜以后的事!刘治容不由心生悔意,恨不得时光倒流,叫季离把十三招剑诀俱还回来。她哪里知晓,季离还真能只看一遍,就全给学了去?刚才她本还想说。以此天赋,若季离能去南胜,下一任剑宗之主,非他莫属。可听完这一番话,却再难张口。“少主,您可知当今的修行界,谁是剑道第一?”季离被问得一愣。“难道不是南胜剑仙,你师父?”刘治容摇摇头。只听她坦言道:“自然不是,天下剑道第一,从来都是道门的前任掌教。当年他初登人仙境,便手持一柄木剑杨桃南下立威,一连破了十九家宗门。而我师父当年,只接了他十三剑。”季离数术不错,一算便知:“你师父,莫非是只出了十三式不二剑诀?”刘治容并不觉羞耻,反而语意夸耀说道:“是,剑诀出尽,最后一式一剑断思量,破了掌教发髻。”季离由衷赞叹:“算不错了!你师父当年可还没到八转。”谁知刘治容却又反转说道:“但掌教修为压至七转,仍断了我师父一臂。”那你还一脸骄傲作甚!“……还真是遗憾啊。”刘治容又摇了摇头。“并不遗憾,我师父曾说过,当年即使他已达人仙之境,结局依然会是如此。”季离不由得心生好奇之感。“那这位道门的前任掌教,如今身在何处?”“听说去了大衡国都凌霄城,再没出来过。”仙儿听到此处,神色有异。季离追问道:“死了?”“不清楚,不过来天都之前,我师父曾说过,若不是大衡欲起战事,他该去看一看。”仙儿这时却抬眼望了望天色。晚霞轻拢,熠熠生辉。“少主,该去北城的天河岸了。”季离早忘了时辰,多亏有仙儿提醒。于是伸手,轻弹过仙儿额头。便准备即刻出发。仙儿这次不光是缩了脖子,还矮了身子。却仍是没躲开。少主胳膊真长。仙儿不由的打量走在前头的季离。看着就像剑道第一。季离领着两个俏美侍女,紧赶慢赶的往前走。行人纷纷侧目,心说谁家的公子,连侍女都是这般绝色。每到这种时刻,他就总是无比艳羡街上的那一匹匹高头骏马。尤其他今日可是得了千两黄金,明日还有九千两送到。如今的身家,也算对得起少主这个身份。要不,明儿个问陈圆圆取枚金锭,买上两匹?出门还能与侍女共乘……季离想的倒是正好。可脑中却突然浮现出季玄龙胯下的神异麒麟。不买了。北城的北四街,可是比往日还要喧嚷许多的。河岸边,早就是灯火绚烂,把人山人海给映照的通通透透。天河这会儿忙得很,没空倒影岸上的光亮景致。此时的河面上,铺满了数十艘花船。说是花船,自然每一艘上,装点的俱是艳丽夺目的花朵。却无论如何夺目,都夺不去花船里佳人们的动人光采。季离还是来迟了。此时,全部的花船都已离岸,只剩青仙楼最大的花船,还停在那里等他。“季离,怎现在才来?”聋娘迎了几步,扯起了季离的手。季离都十五了,仍被娘亲当众拉手,难免有些羞意。“娘亲,有事耽搁了,还来得及不?”聋娘点点头说道:“来得及。”随后,又不免嘱咐起来:“季离,上船之前你要记着,我方才碰巧瞧见了梁亲王世子李睦,还有徐亲王世子李建成,这二位世子,都对李师师倾慕已久,若不是她死活不愿,恐怕早都入了王府。”季离心说,难道亲王世子还能以身犯险?“娘亲,您是说,不能拦他二人?”聋娘却是摇了摇头,容色坚决。“也是怪我,早该想到今年师师登船,二位世子定会来冲船。”“但既然师师不愿……”“该拦还是要拦。”如此,季离便心里有数。“娘亲,我懂了。”说完,季离转身上船。俩侍女不得登船。仙儿和刘治容只得苦着小脸,于岸边随着船走。花船刚起了锚。聋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趁着船还未动,忙说道:“季离,你要小心,出手……也要轻些。”这番矛盾话语,完全不像出自聋娘之口。季离却能理解透彻。“好。”只见他把腰间长剑带着剑鞘抽出来,挥舞几下,权当一根三尺多长的黑木棍。聋娘看着才算放心。仙儿和刘治容却是丝毫都不曾担心。毕竟刚刚见识了她们少主的真本事。这会儿,俩侍女都像是崇拜情郎的怀春少女一般。恨不得讲给天下人听。而凤娘一直手捧着一套黑色长衫,此时才想起朝洛辰喊着。“季离,白衫若是落水会透,换上黑衣吧!”可花船随着水流已是飘出挺远,季离只得摆了摆手。“姨母,我不会沾水,用不上!”凤娘收声,聋娘浅笑。两娇俏侍女,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随后,船渐行渐远,岸上的人只能缓缓的跟着走。花船虽说是船,却并无船舱。说白了只是一个船篷子被四根木杆撑着,上头铺满花瓣而已。四面透亮。如此一来,岸边准备冲船的人们,自然能清楚的瞧见,每艘花船之上,都是哪位佳人。季离的花船出发最晚,所以远远坠在后头。好处就是,前头几十艘花船的情形,他能看的真真切切。再往前不远,便是河道窄细之处,若想冲船,当然首选就是这里。而最前方的几艘花船上,已是有人开始冲船。本来季离想着,这天河争艳既然是风雅之事,总该有条不紊,稍稍斯文些。虽说是冲船抢人吧,怎么也得一个一个来。可没承想,河岸上的冲船之人,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儒雅姿态?眼看佳人到来,尽皆红了眼,纷纷踏在岸边,朝船上跃去。眼瞅着,就将连成串儿的鱼贯而入!一时间,最前头几艘船上的守船之人,便成了瞩目焦点。可今夜,每个守船之人,都是修行者。尽管其他勾栏,既没有青仙楼的底蕴背景,也不曾有个潜龙榜头名的少主。但是,他们可以雇人。修行者也是缺银子的,陈扶苏去年就接过这个活计。打落水中一人,能得十两银子。于是,只听得一阵撑船的船杆,狠拍在皮肉上的噼啪乱响。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配着噗噗通通的落水声。第一波的冲船之人,皆是未曾修行,自然上不得船。只能算是凑凑热闹,给佳人们逗个闷子,听个响儿罢了。季离正在船头,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