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伤势不重,自有一战之力。见徐寄遥没表态,就又说道:“我不是对手,你得帮我。”李睦在身后看着。麦子可以败,但绝不能惨败。“等着。”徐寄遥收起笑容,也不再调侃麦子。而是转身望了望桥上的李建成。世子叫她试出季离深浅。麦子如今出手,也不知她家世子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而李建成察觉到徐寄遥的目光,却是点了点头。徐寄遥会意,回过身来说道:“走吧。”麦子这才有了底气,与徐寄遥一道前行。季离一剑之任,独对二人。举止自若。不过他倒也没想受人围攻。他又不傻。以他想法。与人对敌,若对方人多势众,自然要择一强敌,率先破之。可麦子与徐寄遥孰强孰弱,他还真是辨别不出。不过,麦子是李睦世子的人。便无论强弱。自然要先解决了他。于是,麦子与徐寄遥正迈步朝前,就看到对面季离。执剑,矮身……疾跑!衣袂飘飞。二人与季离,最多不过五丈远。这点儿距离,挥出剑气眨眼就到。何至于跑?麦子心下一惊。再看季离,紧盯着他不放,眼神透着冷意。他要作甚!预感到不妙,麦子急忙止住身形。慌乱中,只来得及挥出几道拳影阻拦。便脚踏河面,溅起水花来,往后退去。而徐寄遥却并未动作。因为季离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她的身侧,却连看都没看她。徐寄遥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只见季离就停在她边儿上。站稳。视拳影如无物,挥剑便破。随后双腿一前一后,屈膝蓄力,拧腰起势,右臂提势,手腕顺势。一剑出。直刺!眼看一道丝毫不起眼的剑气飞出。可是,速度极快!徐寄遥只看到剑气出现,却压根儿没看清剑气走向,更不知它消失于何处。谁知一转头。麦子正捂着右胸口,跪在水面,身下的河水已被血迹晕红。他方才用手拦了。无暇手。结果却是右手拳意被破,手掌洞穿,接着剑气又透胸而过。好在,是右胸。季离应该是留了手的。而麦子身后的桥墩上,有一细小孔洞。却是极深。这便是一剑断思量。一剑出。一往无前。势不可当。而季离之所以要疾跑一段,非离得近了才出手,也是抱了藏拙的心思。目前为止,这一式剑招,季离打算当作杀招来用。既是杀招,自不可轻易示人,起码不能完全展露。岸边,不止张全和莲池。这回就连放羊的圣人,都无比震撼。一剑断思量!季离居然连终剑的这一式都会!并且,杀伐意,充盈。剑势,起的也是正好。虽说本应是一点寒光动,身前再无人。可换成黑色剑气,却添了几分隐秘。此招本就极快,如此倒是更难提前预见了。尤其这小子还算机敏……懂得藏一手儿!黄金甲一眼就能瞧出,季离根本用不着去跑那几步。而徐寄遥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季离少主,果然好身手!”徐寄遥边说边退,状若随意的与季离拉开距离,说道:“我家世子对李师师并无非分之想,此番前来,实则只盼能与少主结识。”她家世子?说的是徐亲王世子李建成吧。季离随船踏水,缓步前行,抬头望向桥上。李建成身骑白马,朝季离亲热挥手,手臂摆动幅度极大,笑容温和良善。李睦在一旁冷脸。心中不停念着那句。欲为苍鹰,勿与鸟争。如此,心头怒火才渐渐消退。而季离虽说从未见过李建成,但也冲他点了点头。随后,季离收剑入鞘,想当然的说道:“那就不必再打了吧?”没承想,徐寄遥却巧笑道:“季离少主,我仍想向您讨教一二,不过倒与我家世子无关,实在是寄遥一时技痒,还望少主成全。”说完,徐寄遥朝季离盈盈一拜,施了一礼。闹了半天,结果还是要打?季离实在是不喜无用之争,却也只能应允。“好。”随即,再次长剑带鞘,从腰间抽出,以剑为棍。徐寄遥见状,不由疑惑问道:“季离少主,为何不用剑了?”季离义正词严道:“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即可,自然无须拔剑。”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重伤的麦子闻言,心中实在憋闷,忍不住口喷鲜血。丢人现眼。李睦再也看不下去。“麦子,走。”廊桥上,李睦说完,策马下桥。麦子挣扎起身,踏着河面跳起,想一跃上桥。奈何力竭,差了一些高度,赶忙伸手扒住桥栏。可麦子的右掌被剑气洞穿。如此,便只能用左手,单手发力。眼看着,就要扒之不住,往下坠去。李睦却已骑马走远。“上来吧!”多亏李建成及时跳下马背,冲到桥栏边,探出身子,伸手一把抓住麦子。麦子这才得以上桥。“谢过……徐亲王世子。”麦子躬身一礼,便捂着右胸伤口,朝前追赶。李建成微笑点头。河面上。季离这会儿只觉得眼花缭乱。徐寄遥回旋轻舞,红裙下锋芒不绝。季离挥出的棍气不等近身,便被扬起的裙摆划过,尽皆破碎。徐寄遥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季离只得凝着如意黑气,被迫短兵相接。可他连对方的兵,都还没看清。只见徐寄遥揉身而上,轻快抬腿,一脚朝前踢出,红色纱裙的裙摆再次扬起。季离心知这一脚只是幌子,真正的攻势定在裙摆之中。于是他对这一踢放任不管,反而右手抡着黑棍,猛的砸在红裙下摆。毕竟他以为,硬挨上一脚倒不会有事。可若是这裙下刀刃划在身上,虽说他金刚不坏,却也没信心能不被伤到。徐寄遥不禁暗自得意。只见先是季离的黑棍砸空,裙下并无锋刃。随后,徐寄遥踢出的鞋尖上,噌一声,弹出一把三寸来长的刀刃,刀尖闪烁耀眼寒芒。眼瞅着,就要刺中季离胸腹。多亏季离的如意黑气并不拘泥形势。并且他反应也算是快。瞬间,季离左手凝着黑气,一拳砸出,刚好在刀尖划破衣衫之际,将这一腿打落。但徐寄遥最擅奇袭。裙下刀也不是白叫的。腿未落地。她便手提着红裙下摆,先是一甩,随后踮起足尖,身子随裙而动。一时间,红裙美艳佳人,于季离身前翩翩起舞。婀娜多姿。扬起的裙摆下,却是霜刃毕露。季离棍势太钝,本就失了先手,这会儿更是落了下风。只能不断挥棍,棍影成墙,与之周旋。不过季离倒是借机瞧清了。徐寄遥的红裙,应是三层。一层纱,一层裙,一层刃。纱乱眼,裙遮芒。白刃杀人。季离这会儿也是来了火气。他本意是切磋,先前也提了一嘴。尤其徐寄遥是女子,他便没想着出手太重,一直礼让。没想到这徐寄遥从始至终都是步步紧逼,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留什么情面。季离一念至此,疾退数步,往后轻跃,踏在船头。徐寄遥却以为季离抵挡不住,提着裙摆追上,便要再起攻势。谁知她却眼看着季离屈膝,拧腰,抬臂,提腕。不好!方才这动作,她刚见过。麦子就是被这招一剑穿胸。徐寄遥哪里还敢再冲?连忙踩着水面定住身形,朝后方飞身退去。此时,季离的黑棍却已是直朝前刺出。又是一剑断思量。虽说改成了棍法,失了锋锐。可速度还是一样的快!徐寄遥眼睁睁看着黑气出现。霎时间,胸前就像被大乾铁骑冲锋,疾行时抡着重锤砸中一般。整个人直往后翻飞。季离是留手了的。可貌似……有些稍稍偏离预期。打歪了。因为他眼看着,徐寄遥胸前的丰盈处,被棍气击中,压扁,变形。弹回时,还颤了几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