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宛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良久,才勾起嘴角。勉强笑起来。
“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是兄弟。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不一起扛。道歉就见外了,喝酒。喝酒。”
顾庭宛跟他碰杯。“喝酒。”
皇帝知道他不想说,有些事情两人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喝了一大口。咂了咂舌。感觉嘴里冒火。
“这烧刀子真是烈。”
“那是,不过喝下去是真暖和,在边塞到冬天鹅毛大雪。喝一口觉得浑身暖和,你不知道……”
顾庭宛跟他讲边塞的趣事,那是自己曾经的生活。也是现在皇帝到不了的远方。
皇帝坐在边上默默听着当一个合格的听众。灯火摇曳,一二知己秉烛夜谈。可谓趣事。
山岭村。
顾御之蹑手蹑脚的将靴子脱在门口。随便趿拉一双布鞋,悄悄的进入屋里。
屋里灯火已经熄掉了。顾御之按照记忆,躲开桌子,椅子,爬到炕边上。
扒开衣服,小心的抽出一边的被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被子还没盖上,就听见旁边有个声音问道。
“你没在元帅府过夜,这么晚跑回来做什么?”
“你没睡啊?还是我吵醒你了?”
“没睡。”
厉承开口听出来很清醒,顾御之下地,将油灯点燃。
在昏黄的灯光下,厉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格外显然,正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睡意。
“你哥哥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情,就是旧疾复发,加上感染风寒。乐炎给他诊治,说没什么大事。”
“他的腿怎么样?乐炎说能治疗吗?”
“能,但是药材不太好找,而且他腿伤的时间太长了,治疗起来比较麻烦。
过程会很痛苦。只有四成机会,还有可能治完了也站不起来。
乐炎说骨头长得不好,要敲掉骨头,重新接。
接好以后也可能长不好,可能会瘸。可能依然瘫在床上。
最好的结果是恢复看不出来,跟正常人一样行走。
但是依然会有后遗症,不能干重活,骑马打仗更别想了,下雨下雪阴天会痛。
母亲心疼哥哥,纠结治还是不治。”
“你哥怎么说?”
厉承知道,顾言之肯定会选择治疗。他们都曾经是天之骄子,都曾经站在顶端,一朝落败,零落成泥,怎么能甘心。
见识过天下繁华,怎么甘心当回井底之蛙?
“我哥醒了,说他治。我能理解哥哥的选择,他觉得这样一直瘫着,窝囊。
可是我有点担心他。万一结果不好不知道承受不承受的住。你喝水吗?”
顾御之倒了杯水,询问厉承喝水吗?
厉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渴。
“你放心,你哥哥比你想的坚强的多。我那里还有不少好药。现在我也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