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煌问:“谁奏报的?”
李盾伏地:“金甲卫,谢良璧。”
谢相才刚奏请谢良璧从金甲卫卸职,谢良璧临走之前就举报了李骢,这中间显然有关系。
苻煌神色就冷了下来,让秦内监亲自去查。
这一查不得了了。
原来谢相执意要儿子离开金甲卫,竟然是因为他觉得儿子和桓王走得太近。
有一个佐证,就是当初桓王因善缘寺一案出言上谏,就是谢良璧去求了他。
苻煌想起那一夜苻晔散着头发,情真意切伏在他膝上,那一夜对他意义非常,触动极深。
此刻只感觉眉头突突直跳。
外头有内官悄无声息地捧着衣物进来,轻声道:“陛下,王爷已经歇下了。”
说着将手中托盘并衣物呈上来。
是苻晔穿了一天的那件杏色的外袍。
苻煌伸手拿过来,裹在身上,歪在榻上神色凝重。
那衣袍上带着雪中青信的香气,甜而不腻,有助于他安眠。
内官见皇帝神色阴沉,似都要被黑气笼罩,不敢言语,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等到秦内监进来,见皇帝裹着那身杏色长袍在殿内幽幽走动。
“陛下,该歇息了。王爷说的就寝时辰,您忘了?”
苻煌看了看漏刻,道:“我头痛,叫他过来。”
秦内监一听,立即去叫苻晔。
不到片刻,便听见砰砰砰的脚步声,还没看到人,便听见苻晔急切地喊:“皇兄,你又头痛了?!”
苻煌歪在榻上,确信自己阅人无数,不会看错,苻晔对他情真意切。
浑身黑气便都散了,只留温热酸气,仰头看苻晔跑进来。
苻晔刚歇下,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就过来了。
此刻只着内衫,披散着如墨一样的头发,美丽得叫人心中颤抖。
苻煌不再看他,微低着头。
他想他身为九五之尊,坐拥天下,比任何人都懂得世间唯有真心他不能强得。
若苻晔对他没有真心,他其实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如此试探,真是叫自己心惊胆战。
但又很享受现在这个结果。
想自己贵为皇帝,杀人如麻,人人畏惧,此刻竟然被苻晔捏在手心里磋磨,陷入这不伦孽恋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报应。
他再抬头看苻晔,他早换上了一件玄色大氅,道:“头痛的厉害,又得劳烦六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