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鹤也没愣多久,手绕到脑后,重新系掉下来的系带。因为有林听帮忙固定面具,所以他很快系好了系带,这回打的是死结。
刚戴上面具时,谢清鹤也系得很牢,出来见段翎前,还特地用力扯了扯,确认它不会掉。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忽然掉落,谢清鹤也不清楚,还很疑惑。
林听不知谢清鹤心中所想,跟他面对面站着,没转身回去看段翎,尚未想好如何和段翎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冲过去替他按住面具。
这个举动确实有点反常。
但她太过担心段翎会看到他的脸了,到时他们三个人都逃不掉,不是要亡命天涯,就是要被锦衣卫抓进诏狱,择日处死。
过了两日,段翎结束休沐回到值上。白天就只剩下这一宅子的女眷了。
王府规矩甚严,早晚都要向长辈请安,朝食各院各有安排,暮食却是一定要聚在一起吃的。
林听照例向秦老夫人晨昏定省,睿王妃也在那里,她走近了,便福身施礼道,“给祖母、母亲请安。”
秦老夫人和睿王妃还在商量着端阳事宜,便叫她坐下。
她点点头,敛裙坐在睿王妃下首。
说起端阳节,秦老夫人便问她,“妤娘,我听说你青源的母亲是主持中馈的好手,不知往年你们端阳是如何过的?”
她觑了睿王妃一眼,见她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于是便字斟句酌道,“我们家里人口少,料理起来简单些,不过是祭祖这一桩,却要早早预备起来,除了祭祖,还有射角黍、看龙舟……都是些寻常的项目罢了。”
秦老夫人又说,“你母亲能干,想必也教了你掌家的要诀吧。”
林听对答如流道,“母亲是教过一些,不过我毕竟没有她的魄力,和她比,还差得多呢。”
秦老夫人端起茗碗轻刮浮沫,眼神却剔向睿王妃,“这有什么要紧,谁不是从年轻走过来的,总要放手去做,才能越来越好。”
睿王妃暗暗攥紧了手绢,脸上的表情像是绷不住,她抬眼看了看林听,跟着说道,“母亲说得对,难得她这么有兴致教你,你可要好好学。”
林听敛下眼皮道,“媳妇明白。”
聊了一会闲话,明雪才姗姗来迟,她是爽朗的性子,还没进屋声听便先飘了进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祖母醒了吗?”车轮辘辘行驶在大道上。
马车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林听心慌。
她先前换下来的衣裳,翡翠已然叠好了,就放在一侧。她伸手拿过来,展开一点一点重新叠上,平复着乱糟糟的情绪和心里的愧疚。总觉得无颜面对陆怀川。
“林听。”
陆怀川温声唤她。
林听抬眸看他,瞬间又转开了目光,怕陆怀川看出她的异常。
“别叠了。”
陆怀川握住她的手。
林听停住手,仍然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马车里静默下来,她抚了抚胸口,有些透不过气。
“他欺负你了?”
陆怀川握紧她的手询问她。
林听鸦青长睫覆下,摇头否认:“没有。”
段翎所为,她和任何人都难以启齿。
“即便有也没关系。”陆怀川捧着她的脸,将鬓边的碎发别到她耳后。
林听惊愕地看他。
陆怀川捧着她脸,深深望着她:“听儿,即便他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他的错,你心里不要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