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是林听较敏感的位置,被段翎先咬再含后滋生一缕酥麻,接着不受控制传至四肢百骸。
他会有这个举动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林听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直到耳垂的潮湿愈发烫人,下意识转回脸看段翎,却令他还没离开的唇擦过她温热的脸颊,留下柔软的触感,最终若即若离地定在她唇角。
林听喉咙发紧。
段翎每次亲过来都很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要呆住片刻。
耳垂还热着,像还被咬含住,在他口中。林听想伸手碰一碰,拂去那一缕酥麻,但忍住了。
“他今天之所以来看我,是因为从锦衣卫口中得知我出现发热,来不到一刻钟就走了。”
段翎原本就没预备叫林听成为个什么女学究,因而那一架打完之后,她足足在家躺了三天,才被重新送去学堂。
她看着自己虽然被补好,但走线歪歪扭扭的衣裳,冲着段翎甜甜地笑,围着他打转儿,直夸:“三哥真好,三哥手真巧。”
段翎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好的,所以这些话说得无比真诚,段翎明知道自己手艺不佳,但被林听真心实意夸捧,不由得也飘飘然,红着耳朵别过头,叫她好好吃饭不要多说话。
李宝音大抵是受刺激了刺激,林听回去的时候,她的座位空着。
已经有不少学生知道她被段翎带着去了李家讨公道,但他们不信林听竟然能打得过李宝音,以为是段翎动得手,结果以讹传讹变成了林听。
她身后坐着的男孩伸手,试探着扯了一下林听的头发,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反抗,人还没反应过来,林听已经拎着书,狠狠砸在他脑袋上,他被砸得头晕眼花,对上林听的眼睛,一瞬间竟然有种见到段翎的感觉。
他讪讪坐了回去,老老实实不敢再动。
两个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大家都面面相觑。
只不过短短三四天,怎么林听改变这么大?从整个学院最懦弱的小娘子,变得如此凶猛。
不过因此他们心里也重新有了计量,不敢再随意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林听过了一段她入学以来,最为安稳的日子。
她此刻才知道,三哥说得都是对的,反抗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不反抗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三哥愿意为她撑腰,那她只要勇敢就好了。
不过也不不是全都顺心的,比如她的底子太差,两个青苗班的学子加起来,都没有她这种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她还是基本听不懂先生在讲些什么,那些算数课对她更如天外来音,饶是她课下已经十分勤勉地请教先生,收效依旧甚微。
她托着腮,死命盯着书,恨不得要盯出花来。
几个学生笑闹着进来,她思路被打断,下意识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其中一个忽然停下动作,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拼命抓挠自己的脖子肚子:“突然好痒啊。”
那些和他打闹的学生围上去探看:“该不会方才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啊!不是虫子,好像是水疮!”
其中一人大叫,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惊恐地看着那个得了水疮的学生,纷纷向外跑。
那个学生呆呆地看着大家,有些不知所措。
水疮虽然不如天花凶险,但传播力却不比天花小,尤其爱在孩童之间传播,得了水疮的孩子会浑身长满水泡,奇痒无比,若是不精心养着,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学院得知消息,连忙让两个青苗班的学生回家,又烧艾焚香,以防水疮在学生之间蔓延。
林听刚上了没几天学,便又带着她那堆零碎儿放假了。
段翎得知是学院出了水疮,他这个年纪也不安全,急忙把林听拎出去,熏了许多艾草才放她进门。
林听呛得咳嗽,晚饭没怎么吃,夜里睡到一半,嗓子干哑,摸黑给自己倒水,不想手一抖,杯子滚在地上,段翎应声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看了她一眼,表情登时冷了。
他喊她的名字,林听呆呆地回头,段翎仔细借着听光打量,匆匆点了灯,见她脸颊酡红,再挑起她的下巴,脖子上果真突兀多了几个红点。
“痒不痒?”
原本是不痒的,但经他这么一提醒,林听当真觉得痒起来了,忍不住抬手想搔患处,被段翎一把按下。
“抓破脸留疤。”他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果真微烫,是发起了低烧,是水疮无疑了。
她原本身体就孱弱,跟着他,虽是吃喝不愁了,但也没补上底子,他下午一直挂心水疮之事,如今夜里发起来了,他反倒放心许多。
夏夜炎热,窗是大开的,凉风徐徐穿进狭小的房间,段翎连忙将门窗紧闭,把她推到床上,生了水疮,不能吹风不能见光也不能见水。
林听还是迷迷糊糊,不太懂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