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因接吻而晕开,蹭到林听的唇角,她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一缕湿润擦过,令人心颤。
段翎贴着林听,一下又一下地摩擦过,也沾上了不少色泽浓艳的胭脂,唇渐渐与她同色,不久后,颜色甚至比她还要深点。
胭脂也在段翎的唇角晕开,附近皮肤红了一小片,泛瑰丽。
他还在舔舐着她唇上的胭脂,喉结滚动,将胭脂咽了下去,属于胭脂的花香在他们身侧飘荡着,顺着呼吸渗入身体里面。
林听脑子仿佛被这股也沾染上段翎气息的花香侵蚀了,有种即将要被溺死的感觉,本能地张嘴呼吸,却被他沾了胭脂的舌尖轻勾住,把她的舌尖也弄红了。
听带着两个妹妹,绕过春晖院的壁照,瞧见陆大夫人带着雷姨母正在廊下说话,似乎是在等着她们姊妹三人。
她心神一凛,屈膝行礼:“婆母,姨母。”
林扶摇二人也跟着见礼。帐篷内一静。
段翎斜倚在身侧的女子身上。墨发绾作太极髻,只随意簪着一根云头木簪。身着烟青色暗纹锦缎襕衫,大袖处垂落露出里面牙白内单。余光瞥见动静,他抬起澹清的眸子朝门口看去,睫毛落下暗影,说不尽的清贵淡漠。
他身前檀木包铜角小几上摆着各色佳肴,再往前半旧铜盆里是雕做牡丹花丛的冰山。
陈婉茹坐在侧边的小几前,见林听进来忙站起身:“金金。”
她唤了一声,又看向段翎。
段翎搁下手中的象牙箸,乌浓的眸底泛起疏离,似乎笑了一声。
林听不想他这般不像话,当着这么多人来赴这种正经的宴会,居然带着绮梦坊的晚凝玉。
她定神应了陈婉茹一声,抬步走进帐篷内。
几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乌发松松绾作坠马髻,鬓间一支金银错小山钗,山尖处缀着一只水滴状的玛瑙,小巧的耳朵依旧空空如也。松花色褙子滚着牙白边,盈盈色抹胸下面半见色坠地烟笼纱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
纤细的身影像裹在轻雾之中,眉目乖恬,是个脂玉雕的人儿。
陈婉茹上前挽住她,打圆场道:“金金,方才我都劝过持曜了。持曜说要你亲自来给他说,你就给他赔个罪。”
林听抬起乌眸将信将疑地看段翎,赔个罪就可以吗?他能这么轻易饶了她?
若真这么容易,上回在叙兰院他就应该让她跪下赔完罪了事,而不是那样羞辱她。还带走她的两个妹妹做外室……
段翎不说话,只是一手搭在晚凝玉肩上,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听,像是在等着看她表现。
“小侯爷,对不起……”
林听酝酿了片刻开口,酸涩涌上心头,言语间便有了几分艰难。
“就这么干巴巴的六个字啊?”晚凝玉抬头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很是灵动,窃笑道:“林姑娘,这样太没有诚意了。”
段翎笑了一声,气定神闲地看着林听,似乎在等着看她出丑。
林听只觉难堪极了。她再不好也轮不到晚凝玉这种身份的人说三道四。
陈婉茹面露不忍,朝段翎道:“持曜……”
段翎摆摆手,目光只落在林听一人身上。
陈婉茹咬咬唇。
段翎说是恨林听。可从林听进来他的目光何曾离开过林听半分?
林听夷犹了片刻,提起裙摆要往下跪。
她犹豫是因为陈婉茹和晚凝玉在场。但再一想,段翎不就是想羞辱她,看她笑话吗?她让他消了气,他就能放过她的家人了。
她的尊严和家人的安危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上次说过了,不是你一跪就能草草了事的。”
段翎忽然泠泠出言。他盯着她眸色凛然,仿佛她一跪下他便要吞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