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朕做什么?”段翎冷冷开口,意有所指,“今晚最后睡个好觉,明日过后,你夜里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这是何意?
林听呆呆看着段翎,瞬间心底生寒,直至听见女官温柔的催促,才动了动发麻的双腿,跟着女官去了右侧殿。
右侧殿虽比正殿小些,但比林听在谢府所住的正屋却要宽敞得多。
林听脑袋沉沉,浑身无力,再无心思去瞧殿里华丽典雅的装潢和各类昂贵布设,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被女官扶上床榻的都不清楚,便这么昏睡了过去,跌入一个又一个冗长的梦。
女官是翌日晨早才发现林听有些不对头的。
躺在床上的女子双眸紧闭,雪玉一般的脸颊上有着不正常的酡红,眉头深蹙,呼吸极弱,怎么也叫不醒。
女官伸手去探林听的额温,立时便吓了一跳,忙将两个宫婢唤上前来照看林听,然后便快步往主殿去。
皇帝才刚下早朝,此刻正在净手,见女官进门,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可醒了?若醒了便叫她过来。”
女官抖着声儿开口:“回……回陛下,姑娘……姑娘高热昏迷,病得厉害,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段翎擦手的动作瞬间顿住,嗓音平静:“朕还没对她如何,她便高热昏迷了?”
只有不想活的人才会在这时候应声。女官闻言深深垂首,整个紫宸殿的宫人也都纷纷低下脑袋装鹌鹑。
段翎垂眸看着水面,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林听咬着唇无声落泪的模样,挥之不去。
他与林听三岁相识,十多年间,只见她掉过三次眼泪。
一次是在四年前林大学士离世之时,另两次是在昨夜。
段翎认命般闭了闭眼,将帕子一丢,迈步往外走,哑声吩咐:“请李院首过来。”
天家教养皇子惯来严苛,对储君更是如此。段翎是中宫嫡出,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心性体魄都远非常人能及,无论文武都无人能出其右。
她与段翎相识多年,自然知晓他若不是身子不适到了极致,便定然不会轻易在人前露出脆弱姿态。
段翎听了她的话后静了须臾,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几分嘲意:“你还会在意朕难不难受?”
林听只当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劳烦陛下先将我松开,我去唤王公公。”
段翎瞬间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林听默了许久,开口艰涩:“陛下方才不是说不要臣女?如今为何又要抱我?”
段翎也跟着沉默下来,随即状似漫不经心道:“因不知何故,朕与你亲近时身上会舒坦些,疗效远胜沈老宗主施的针。”
“当真?”林听不由愣住,心中惊疑,“陛下所得是何病症?竟这般古怪。”
段翎当即冷嗤一声。
林听见他听到自己的问话后是这种反应,顿时忆起四日前的猜测,犹豫一瞬,轻轻问他:“是否与臣女当初……下的毒有关?”
她忐忑地等了半晌都没等到皇帝回答,正欲再开口问一遍,肩上衣料被人猛地扯了下来。下一瞬,身后之人突然狠狠咬上她的薄肩,与此同时,那双箍着她的壮实手臂也愈发用力。
她一颗心瞬间坠向深渊,咬唇强忍肩上传来的疼痛,由着段翎泄愤,待片刻后终于被放过,方再低低问了句:“能治好么?”
段翎静了两息,哑声道:“你说呢?”
林听眼眶一热,低下头去:“对不住。”
段翎闻言沉默了很久,眸底渐渐染上赤色,忽然将林听扳向自己,重重吻上她的唇。
在榻上拥吻远比在马车角落更令人心慌意乱。林听被他覆在身下吮吻,听着两人凌乱交错的呼吸声,身子酥软之际,连意识都变得涣散。
昏暗的烛光下,段翎离开林听的唇瓣,低眸看着那件已然被自己揉皱的小衣,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何白日林听被谢骥覆在身下吻过之后便会乱了身前衣襟。
他心中霎时涌上一股妒恨,光是在脑中想象那副场景,就已烦躁到想一刀捅死那小淫贼,沉声问道:“明昭是更喜欢朕这般待你,还是谢骥?”
林听不敢相信段翎竟会这般问,瞬间憋红了俏脸,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