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间烛火大亮,柔和光线映照着段翎手腕的疤痕,林听的吻落到疤痕上,没厌恶的情绪。
段翎紧盯着林听。
她正在亲着他那些疤痕。
明明林听说过疤痕难看,却还是在今晚亲了他腕间疤痕,好像在用行动告诉他,她并不厌恶,还愿意接纳它们。段翎双手发麻,呼吸顿时乱得一塌糊涂,丑陋也在林听亲上去的时候起来了。
他的身子还颤栗不止。
林听听了这话又是羞又瞬间觉出几分不对来,怔然道:“阿兄你……至今连一个女子都未宠幸过吗?”
她已与段翎分别三年有余。这三年多,段翎竟连一个女子都未有过?
看着满脸写着不敢相信的林听,段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恼怒:“朕这三年假死蛰伏于南阳,一门心思只想着复位回京再找你寻仇,称帝后又忙着稳定朝堂,清算旭王旧党,哪有闲情逸致去想那些风月之事?”
说完这番话,他顿了顿,脸色忽地冷了些,面无表情地又说了句:“况且你以为朕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就和旁人行房?”
“……”林听一噎,识趣地闭上了嘴。
“再说了,朕也不是什么人都瞧得上。”段翎扫了眼清冷圣洁如九天神女的林听,喉结滚了滚,哑声道,“只有明昭这等绝色,方能入得了朕的眼。”
林听被段翎说得玉容绯红,羞赧间双腿忽被人抬起,艳色霎时尽显人前,抬眸又见段翎直勾勾盯着她,浑身血流瞬间向上狂涌,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脑中随之阵阵发晕,明知不能抗拒,却仍是忍不住挣了挣。
段翎加重了几分力道,不让林听挣脱,目光凝在那片潋滟水色之上,不由勾了勾唇,轻笑道:“明昭果然熟知风月,只是被朕这般盯着瞧了片刻,便预先得了滋味。”
林听被他这番话惊得杏目圆睁,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但自己亏欠他在先,她听了这话纵是再羞恼,嘴里那句“混账”也仍是骂不出口,只得颤声求他:“阿兄若要行那事,直接做便好了,别再说话,也别再这般……看我。”
大抵天下男人在床笫之间都是如此。从前谢骥也爱看她,但那些时候都是在夜里,就算点上再多的灯烛也仍是光线昏朦。而此刻却是白日,天光大亮,什么都能瞧清,她到底是名门贵女,如何能忍受得了被人这般盯着瞧?
“依照宫规,当初朕与你大婚前半年左右,宫里便要挑一个女子教朕男女房事。”段翎俯身凑近她耳边,轻笑着开口,“但朕彼时痴傻,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人,因而此生只想与你一人亲密。既是没有人教过朕,朕今日不瞧清楚些,如何知晓该自何处而入?”
说到此处,段翎俯身贴上她的耳朵,轻轻问道:“还是说,明昭愿意告诉朕?”
林听雪白的耳朵尖瞬间变红,终是忍不住骂道:“无耻!”
段翎不气反笑,慢悠悠地开口:“三年前的朕倒是不无耻,但又得到什么了?”
林听闻言满腔羞怒顿时一滞,檀口几度张合,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半晌,抬手定在一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这里。”
极轻的两个字入耳,段翎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了开来,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怔怔抬眸,看向林听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
娇艳。因着段翎这番话,林听吃过午膳后稍歇了会儿便上了出宫的马车。
临行前段翎走至马车侧窗,抬手掀起锦帘,噙着笑最后提醒了她一遍:“记住朕说过的话,别再像上次那般嘴上痛快答应,到了谢府却和他榻上拥吻,让朕一踹开门就看见那样一出好戏,如若不然——”
说到此处,他眯了眯眸,微凉的嗓音带着几分威胁意味,阴恻恻道:“明昭应知晓,朕如今已不剩多少耐心了。”
林听抿了抿唇,恭敬应下:“林听明白。”
段翎直直望着她的眼眸,静了须臾,淡淡追问:“若他不肯放手,你当如何?”
思及谢骥的性子,林听杏眸中顿时染上忧色,但只一瞬便尽数褪去,默了默,平静开口:“阿兄放心,明昭自会设法让定北侯爷彻底死心。”
一颗心终于落定,段翎眉头稍舒,低眸瞧见林听雪白脸颊上尚未褪尽的潮红,瞬间想起方才与她褪衣厮磨时的醉魂酥骨、欲罢不能,喉结上下一滚,再也无法继续对她冷言冷语,当即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哑声道:“去罢,晚些时候……朕会去接你。”
林听莫名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几分温柔,不由愣了愣,但很快便清醒过来,点头应了声好。
侍卫见皇帝不再开口,便一拉缰绳,驱着马儿往外驶去。
帘布落下,马车渐渐驶离皇帝的视线,林听心神稍松,旋即又陷入一阵更浓郁的愁苦之中。
谢骥,谢骥。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炽热真诚男儿的俊朗面庞,林听胸间霎时沉闷得厉害,双臂撑在小案之上,将整张脸埋入掌心中,不由苦笑。
当初真该换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男人祸害。
若换作宣平侯府二公子,就算不知她谋害过段翎,光凭她曾是段翎未婚妻这一点,定然也会在她回京那一日便立时予她一封和离书,以免惹得新帝不喜,影响仕途。
纵然林听再不愿面对,马车仍是不停向西而行,驶过道道街巷,最终停在定北侯府门外。
下一瞬,车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姑娘,到了。”
林听静坐了几息,闭了闭眼,终是起身下了马车,思虑须臾,偏过头淡淡对几个常服侍卫说道:“烦请几位大人在外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