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事重重地随着段翎穿过狭小的巷子,拐了两个弯之后到了一座院落前。
这院子院墙高耸,门口树木栽种有序,门上铜锁锃光瓦亮,一往便知有人常常打理。
段翎开了门。
林听跟着他进了院子。此时才能看出,这是一座二进的府邸,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这个季节枝头挂了不少青枣子。其余花草并不多,但看着很洁净。
耳中听到动静,她回头看到段翎将大门落了门闩,心中不由一跳:“我妹妹她们就在这里住?”
“这么怕我?”段翎抬手去勾她下巴,眼神在她脸上阴鸷地滚了滚:“方才对着陆怀川可不是这样的。”
林听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我妹妹她们呢?”
段翎简直不可理喻。陆怀川是她夫君,这有什么好比的?
“陆怀川不是说了吗?被我毒杀了。”段翎靠在门柱上,一脸无谓地看着她,从容坦然。
“你……”林听手微微颤抖起来:“你果真杀了我两个妹妹?”
她克制不住喘息着,双目一片赤红,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
“自是真的。”段翎睨着她。
想想她对陆怀川那样恋恋不舍的模样,她还是哭起来时看着更顺眼。
林听临近崩溃,质问他:“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想起自己发髻上的金镶玉祥云簪。她决定找他的时候就想好了,他若真害死了她两个妹妹,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段翎缓步走近,抬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凑到她耳边:“为人妻三年了,我这般纠缠为哪样嫂嫂心里难道没数?”
他贴得极近,两人呼吸间都充斥着彼此的气息,好像一对极亲近的眷侣一样。
林听浑身微微战栗,死死咬着牙关,身侧的手悄悄抬起。
段翎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衣领,几点斑驳露了出来,血玉一般。他指尖摩挲着一点殷红痕迹眸色微深:“这里,表哥昨夜可曾瞧见了?”
雪肌腻理,触之如暖玉,着实叫人不忍释手。
“你还我妹妹命来!”
林听趁他离得近,拔了发髻上的金簪直对着他胸膛刺了过去。她心中悲凉又愤怒,这般无耻之言,他是怎么问出口的?害了她妹妹还把她骗过来欺辱,段翎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十倍不止!
段翎出于本能反应,一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林听知道没有可能了,还是奋力想刺他。她悲愤至极仍然挣扎着要扎他。
她要给两个妹妹报仇!
救不了父母亲人,现在连两个妹妹也护不住!当初离开段翎难道是她愿意的吗?诸多事情纠结在心头,她崩溃了,所有的隐忍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来,往这扎!”
段翎面色骤然一变,周身戾气暴涨。忽然松开她的手,手指点着自己心口朝那金簪迎了上去。
她要杀他,好,好得很!
段翎也知道不少江湖之事:“换脸法子歹毒,人在换脸后,身体会变弱,不能久站,惧寒,日日承受痛苦,生不如死。”
正因为换脸过于歹毒,需要割皮削骨,再用苗蛊入体,难度极大,稍有差池会死,所以很少人会去尝试,它也被人渐渐遗忘了。
林听拧眉:“那你可查到厂督为何派人监视我和我阿娘?”
“还没查到。”
林听若有所思道:“我能不能将这幅画像送回京城,给我阿娘看看?”她母亲没见过踏雪泥的脸,那有没有见过应知何呢。
段翎收起画像,没问其他:“好,我唤锦衣卫送回京城。”
就在此时,仆从跑进来道:“大人,有一个自称是东厂厂督的人带着十几个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