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缠着段翎要采露珠煮茶吃,却又累得不肯走路,段翎背着她走在郊外的山野之中。
那日薄雾蒙蒙,露珠缀在叶尖上像剔透的珍珠,小鸟的鸣叫宛如仙音,一切都美得如同画中一般。
她快活极了,伏在段翎背上,贴着他耳朵含羞怯带笑:“嬷嬷说,小时候没有穿耳洞的人,长大了只有夫君才能穿的。”
段翎用一对亮晶晶的金镶东珠耳坠哄着给她穿了耳洞。
她痛得窝在他怀里掉眼泪。吃了他亲手给她做的麦芽糖又破涕为笑,答应等来年春日便做他的新娘。
可是后来她食言了。她没有嫁给他,她做了别人的新娘。
她再也没有戴过耳坠,也不再想起那些过往。
段翎忽然俯首一口咬在了她耳垂上。
林听大为惊骇,掩着耳朵强自镇定威胁他:“你……你再这样,我就高声引人来了!”
他,他怎么敢有如此狂悖之举!
段翎指尖摩挲着她耳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美人含露,威胁人的话说得没有丝毫气势,反倒无端勾人。
他再次贴到她耳畔,语调里含着笑意:“你只管高声,左右没人能拿我如何。只是嫂嫂别忘了……你可是有夫之妇。如今我家势大,被人看到你这般凌乱姿态同我独处一室,你猜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在勾引我?左右,你爱攀高枝也不是头一次了,你说是不是?”
他柔软的唇似有似无地蹭过她耳廓,嗓音清润悦耳,话却说得极为难听。
“你无耻……”
林听眼尾通红,乌眸蓄着泪意悲愤交织地看着他。
明明还是从前舒朗磊落意气风发的模样,怎么会变得这样恶劣无耻?
“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何必惺惺作态。”段翎把玩着她的宫绦,居高临下睨着她:“无论是赔罪还是想攀高枝,总要拿出点诚意来,你说是不是?”
林听被他极尽刻薄的言语刺得眼泪簌簌直往下掉,长睫沾着泪水湿漉漉的耷拉着,像落入困境的小鹿,失了往日的灵动。却又倔强的不肯低头,抿唇瞪着他。
不知为何,段翎没有再说话。
半晌,林听擦去泪水打破了沉默:“小侯爷,我愿意跪下真心向你赔罪。所有的错都在我,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想求你别为难我妹妹她们……”
她彻底冷静下来。
若段翎不放她走,凭她自己是逃不脱的。妹妹们又还在他手里,更不能激怒了他。
这个错总归要认,不如认得干脆些,她说着屈膝要跪。
段翎大手钳住她纤细的腰肢,怒极反笑:“林听,你以为一跪就能草草了事?”
“小侯爷”?真是有意思的称呼!
“当初是我背弃了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你会遇见比我好百倍千倍的姑娘……你放过我吧……”林听仰起巴掌大的脸看着他,泪水打湿了了衣襟。
段翎垂眸望着她锁骨处,笔直的长睫覆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林听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才发现原本在领口下藏着的痕迹已然因为方才激烈的动作露了出来。
她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脖颈都成了粉色,拉过衣领便要遮掩。
“你说得对,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不会发生呢。”
段翎低声道。
林听在房间等了等,见外面还没动静,不由得想出去看看,段翎却拦住了她:“你真要去找他?”
她茫然不解:“当然要去,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
“好,我明白了。”
他拿出一包药,倒进茶水里,当着她的面喝了下去。
林听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那包药有点眼熟,像她买回来的合欢药,但来不及阻止他:“你吃的是什么药?”
段翎轻笑着:“你不是要去找他?你去啊。”门被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