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段翎两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但又找不到。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段翎感受到林听的目光,唇角勾出一道小弧度,轻轻地笑了起来,犹如蛇蝎美人,皮囊是极好的,内心却裹着剧毒,沾上一点就没命。
如果换作以前,林听或许会敬而远之,可如今,却做不到了,甚至还想触碰伸手一下,看看皮囊之下的剧毒到底有多毒。
她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紧接着,林听又想到自己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段翎,愈发地习惯他。她眼神微闪,口不择言道:“你好看,行了吧。”只字不提方才发生了什么。
段翎手指沿着林听的裙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如此说来,你很是喜欢我这张皮囊。”
林听无言以对。横竖都是死,她要破罐子破摔,赌一把。毕竟前者是被抹杀,绝对会死,后者则是“可能被他杀”。
强吻上去的那一刻,林听脑子一片空白,心脏跳动极快,因为这次跟前两次都不太一样。
第一次亲到段翎时,他被黄鹤楼的大火弄晕了,处于昏迷状态。第二次亲到段翎时,有梁王的命令,可以说成是被迫的。
可这次什么都没有,段翎清醒着,而她自己主动亲了上去。
林听闭上双眼,温凉的唇瓣死死地压着他微热的薄唇。时隔多日,她再次默念数字,一息,二息、三息、四息、五息……
他们滚烫的呼吸纠缠到一起,仿佛密不可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融为一体。
段翎的身子微僵,漆黑的长睫轻颤,瞳孔猛地紧缩,玉面上破天荒地露出类似于茫然的神色。
明明他可以推开林听,或者用剧毒将她杀死的。
可段翎的手抬到半空,却落不下去,指骨泛着白,唇上的潮湿气息正在侵蚀他,由外到内。
林听捧着他脸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挪到了脖颈上。
脖颈此处是每一个人的命脉,只要对准某个地方轻轻割一刀,鲜血便会喷溅出来,令人迅速死去,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没。
段翎在诏狱曾这样杀过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罪犯。
林听却越过了他脖颈,像上次那样,按住他后颈,长指插进他墨发,指间无意识地穿梭在发丝间,她以绝对占据主导地位的方式,加深这个吻,防止分开。
她是要亲他,而不是要杀他。段翎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林听紧跟着他,顺势将他压到了茶桌上,茶具被横扫在地,噼里啪啦,滚在他们交叠的脚边。
他指尖穿过她指间,有点痒,有点热,林听忍不住低头看。
段翎忽抬手搂住她,挡住了她要往下看的视线。而林听双手一开始是垂在身侧的,过了一会,也抬起来,搂住了他腰腹。
他们此刻的气息相似,难分彼此,林听却还是闻了闻。很快,段翎推开她:“你先休息。”
她微怔:“你呢?”
“我犯病了。”
林听恍然大悟:“所以你刚刚又是为了转移犯病的疼痛?”
段翎:“是,又不是。”
“你犯病了,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休息,我陪着你吧。”
他错开眼:“今晚不用,这次犯的病比之前的都要严重,我有点遏制不住,恐会伤了你。”
林听担心:“你之前都没伤过我,今晚怎么会伤到我。”说到一半,她感到有点头晕,倒下了,“你又对我用迷药……”
她又晕了。
今安在拧眉:“林乐允你怎么了?你不会又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以前她也装晕骗过他,等他走过来,再狠狠地踹他一脚。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今安在难得不知所措,手中鸡毛掸子掉下去:“林乐允?”
段翎似也愣住了,不过他没愣多久,握了握林听的手,抱着还有呼吸的她走出去,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