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缇听见皇后喊她,这才抬步迈进来。
她还同当年一样,不仅容貌五官,便连行止气质,也一模一样。她先周到地向周帝行了礼,又向皇后行了礼,又拜了竺宴,这才规规矩矩认罪:“臣女知罪,娘娘恕罪。”
皇后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竟还真拿着一串糖葫芦。厚厚的糖衣,在明亮的灯火下亮澄澄的。
皇后震惊极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这几年最宠爱的姑娘:“你,你为何要去抢一个孩子的糖葫芦?”
应缇是竺宴离开之后才进宫的,竺宴并未见过她,原以为是随意一名贵女,方才却听见天酒喊她的名字。
“母后,这女子是谁?”竺宴问。
皇后每每同竺宴说话,神情便不自觉温柔,眼中还有慈爱笑意流转:“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年轻时有一个十分要好的闺中姊妹吗?她生性惫懒,不爱出门,年轻时便也罢了,如今眼见着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需她时不时带着女儿出门社交相看,但她实在懒得出门,便将应缇送来我这里,托我替她做主。你刚好离了宫,我平日里原也孤单,便正好将应缇养在永乐宫,素日里同我做个伴。”
虽不知应缇的母亲为何将她送到宫中,但能让皇后收留的女子,出身必定非富即贵,何至于去抢一个孩子的糖葫芦?
天酒看向应缇。
应缇红着脸,飞快地瞅了青耕一眼,无辜道:“她,她有很多糖葫芦,还是连草垛子一起的那种……”
这话倒是真的,在凡界这些日子,小青耕日日嚷着要买糖葫芦,不买就打滚儿,就哭就闹,每每天酒都是给她包场,连草垛子一起买的,买了就塞进她的乾坤袋里。她没事儿又将这些糖葫芦全取出来,齐齐整整地摆一排,一根根儿轮流宠幸过去。
应缇道:“我以为她是卖糖葫芦的,混进了宫中,又不见她大人,便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她,她道……”
应缇说到这里,t?便说不下去了。
周帝看了竺宴一眼,威严问应缇:“她说什么?”
应缇这才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家的。”
哇哦!
在场众人这下不仅眼睛直了,连耳朵都刷地竖起来了。
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这孩子自己都承认了!
应缇这一世虽投了个贵女的胎,但性子仍旧带着上辈子的胆小,显然是很怕得罪竺宴,方回了周帝的话,又立刻圆场道:“但太子殿下人品贵重,自小便洁身自好,最是自爱,我断然不信他会在山郊野岭与女子无媒苟合,珠胎暗结!”
天酒:“……”无媒苟合。
呵呵,应缇,还真是你啊!
上一世你不让我和竺宴双修,你自己却去和孟极双修。如今我正想着今夜就同他双宿双栖,你又说这是苟合。
应缇继续道:“我当即便教她小小年纪不许说谎,更不能为了卖糖葫芦而说谎,最多我将她的糖葫芦全买了便是。我给了她钱才拿的糖葫芦,谁想她不要,见我拿了一串糖葫芦便犹如割了她的肉一般,撕心裂肺地大哭……”
应缇说到这里也十分委屈,宫中谁人还能少了一串糖葫芦啊?这小女娃,少了一串糖葫芦就跟要她命似的,闹这么大动静,将帝后都惊动了。
其他人也纷纷一言难尽。
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想到,这宫里什么样的血雨腥风都见怪不怪,最后却被一串糖葫芦给掀翻了。
青耕还在哭。
天酒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行了别哭了,十串。”
她可太了解这小妮子了,她是真伤心吗?才怪!她是借题发挥想买更多糖葫芦了!
青耕边抽泣边讨价还价:“包场。”
天酒实在无法忍受众人的目光,她虽有点木头,但那些目光也太直白了,无不明晃晃写满了对她与竺宴风流情事的窥探欲。
这个小青耕,趁人之危……天酒:“成交!”
青耕的眼泪说停就停,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
皇后的目光在青耕身上转了转,又在天酒身上转了转,最后看向竺宴,又问了一遍方才被打断的话:“宴儿,这位姑娘是……?”
竺宴剑眉微蹙,目光扫过满室众人。
有人被他所慑,慌忙低下头,收起打量探究的目光,然而那竖得直直的耳朵却半分没有垂下。
太子殿下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子,寻常一分香艳的风流韵事到了他身上都是十分的香艳,让人遐想万千。更遑论如今更是连孩子都有了,这不得说出一段爆款书来?
从今往后茶肆酒楼,秦楼楚馆,又多了一段旖旎故事了哟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