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梁剑霆站起身,挡在了他们身前,“大家一定是弄错了,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
“他不是毒医仙沈隋玉吗?”有一中年人厉声质问,“杀害我旧友殷氏的凶手!就是他!”
“钱掌柜可有证据?莫要信口开河。”梁剑霆嗓音一沉,面色严厉,“若此事是他所为,又何必与我来这自投罗网?”
他身形高大巍峨,威风凛凛,带了内功的嗓音足以震慑在场任何人。
“此人心性歹毒作恶,梁庄主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有人真诚劝说道。
沈隋玉缓缓起身,站在梁剑霆身后缓慢系上帷帽,头颅低垂,身形寂寥。仿佛全世界里只能依附于他。
梁剑霆余光瞥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畅快无比,似每根经络都被打通,亢奋得浑身血液飞速流窜。
“我可以作证,昨日沈兄一直在我房中喝酒,彻夜不曾离开。”
这句谎言让众人平息下来,也让梁剑霆胸中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感,为当众公开这件事心神激荡。
“既然梁庄主担保,那……”
“咳……”
嘀嗒。嘀嗒。
鲜红的血透过指缝滴在了青石板上,还有一滴溅上了帷帽的白纱,触目惊心。
所有人的心脏都没来由的一抽,巷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梁剑霆面色亦是一变,转身搂住男子清瘦的腰,抱起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沈隋玉这次变得很温顺,除了咳嗽没再发出任何动静,手脚皆失去了力气。
梁剑霆发觉不对,匆匆停在郊外一片树林里。他屈起膝盖半跪在地,让这人半躺在他的大腿上,掀开帷帽检查他的情况。
沈隋玉已然陷入了昏迷,面色白得吓人,漂亮的眼眸紧紧闭着,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梁剑霆顿时什么都没想,运起内功贴上他的后背,往这具破烂不堪的身体内输送的内力。
他阴沉着脸盯着他,眼中涌动着鲜明的恨。
都怪他自己。都怪他非要逞强。不能运功还偏要运功,查不出半点眉目,自己倒很可能先没了命。
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在干这种蠢事,就像七年前……
“呃……咳咳……”
怀中人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纤长的眉痛苦地拧到了一起,脸一偏,再次吐出了一大口血,染脏了梁剑霆靛青色的衣襟。
他狠狠一震,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糟糕……他的内力虽深厚却复杂猛烈,这人的体质很可能承受不起。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梁剑霆脑中忽然冒出来了这种想法,紧接着席卷而来汹涌的恐惧和不安。
不行。
他还没玩够,他还没看到这人向自己跪地求饶,他决不能死。
梁剑霆为他戴上帷帽,正要抱起人再次前行,林中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放缓马蹄声,和颇为熟悉的驭马的嗓音。
束着高马尾,身形挺拔的年轻人勒马停了下来,嘴里喊了声“父亲”,视线则第一时间落在了他怀中绯色人影上。
梁剑霆下意识皱眉,遮挡对方的视线,语气极为严厉:“你怎么会在这?”
“听闻江湖上最近时有怪异死尸,师父派我下山查清此案,助您一臂之力。”年轻人答道。
“父亲,您抱的这人是……”
周溯行翻身下马,撩开缰绳,抬脚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