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堪称诚恳,池殊却感受不到半点诚意。
倒有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天赋面板,上面显示:【剩余时间:00:17:22】
只要在天赋失效前完成任务,脱离副本,对方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池殊说:“你去完成献祭仪式。”
“但这些祭品本应由您来享用。”
池殊又甩了他一巴掌。
这次是另外一边。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男人的下巴,居高临下:“你只需要执行,不需要询问。”
男人的眸子更深了些:“我明白了。”
又是片刻的死寂。
池殊忍不住道:“……你怎么还不走?”
一根漆黑的触手自他的袖口下探出,缠住男人苍白的手,它瞬间勾起了池殊那些被束缚的、羞耻的、冰冷黏腻的记忆。他条件反射地就想后退。
他深深注视着他,像是不愿错过青年脸上的任何表情:“它们会替我完成这些,而我,需要跟着您的身边贴身侍奉。”
男人的口吻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最后那四个字却让人无端感到一阵阴狠而暧昧的冷意,仿佛被带上颈环的猛兽用尖利的獠牙摩挲着最柔软的脖颈,按钮与鞭子就在他的手中,但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从笼里挣脱出来。
池殊:“多久可以完成献祭?”
“很快。”他一顿,“十五分钟后。”
池殊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对方五官锋利冰冷的轮廓,男人仰着头,深邃的眸光从未自他的脸上移开分毫。
那赤果果的视线舔舐着他的皮肤,毫不掩饰其下的杀欲与冷厉,渐变的虹膜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池殊命令:“闭眼。”
他顺从地闭上了眼。
但池殊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些几欲凝为实质的视线。
它们来自对方的身体,在这具人类的皮囊之下,有数不尽的“东西”正注视着他。
像冷血动物的眼睛,冰凉,怪异,展露出最原始的兽性,它们一刻也不停地紧紧盯着对面的人类,轻而易举穿透他单薄的衣料,舔吮皮肤,从发尖到脚趾,贪婪地、疯狂地窥伺着。
招厄的视野彻底陷入了黑暗,但这并不影响他“看”那个人类。
——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的气味,他因紧张微微收缩的瞳孔,不时颤动的睫毛,背在身后攥紧的指尖,他的每一个呼吸、一下心跳、一次脉搏……都在招厄的“眼睛”前纤毫毕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就像人类喜欢观测让他们感兴趣的事物一样,他也在“观测”着这个名为“池殊”的人类。
但他的目的更原始,也更纯粹。
他要吃掉他。
——吃掉他敏感又脆弱的皮囊,吃掉他狡诈的灵魂,吃掉他的理智,他的欲望,他的疯狂,吃掉他对他说出的每一个谎言,吃掉他善变而狡狯的眼神,吃掉他虚伪又蛊惑的笑容。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直到那道不快的嗓音再度自头顶传来。
“不许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