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条颀长的黑色肢体紧贴在窗户上,末端是一只只肖似人手的五爪,它们来自一个椭球形的巨型头颅,头颅中央长着好几张人脸,有男有女,被玻璃挤压得扭曲变形,蜂窝状的眼眶里布满黑色的瞳孔,犹如悬浮的青蛙卵。
咔嚓咔嚓。
咔擦咔嚓。
又有一只手爪攀上了窗框。
枯枝般的肢节探了进来,它们摸索着,发出敲击的声响。
不小的动静,寝室内的另外两人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静默如死。
人脸继续往上移动,一只眼睛越过铁框,白色的浑浊胶体中,目珠僵硬地转动着,像是在打量着他们。
它想把自己的头伸进来。
陈延手中长刀已然显形,猩红透出指缝,狭窄的空间内,他小幅度地转了下手腕,像是在调整角度。
他冷声:“退后。”
池殊乖乖退到他背后,提醒道:“小心点。别把窗弄坏了。”
陈延:“……”
下一刻,一道殷红的刀光猛地发出,向那几只漆黑的爪牙斩去,触碰的瞬间,它们如豆腐般被切断,断口处冒出一缕缕阴森的黑气。
刀光在窗框处留下极深的白痕,顷刻消散。
人脸上的眼睛怨毒地注视着他们。
鲜红的刀尖刺透它黑白的目珠,挑下粘稠污浊的液体,那张扭曲的嘴中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陈延神色冷漠,反手把刀抽回,肘部一压,便将窗户用力关牢,利落地压上了锁扣。
窗外,那团怪异的黑影在原地不甘地蠕动了片刻,迅速经过他们这一层,往上爬去了。颀长扭曲的指节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寝室重归平静。
池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陈延这把刀,不由多看了几眼,好奇问:“这是你天赋吗?”
陈延:“不是。”
他本以为对方会顺势问“你天赋是什么”,拒绝的字句尚未来得及脱口,却不想青年的眸光在刀身上流连了一会儿,笑道:
“刀很漂亮,我喜欢这个颜色。”
他微微一怔。
这把“斩殷”从来都是杀戮与死亡的象征,在池殊之前,从没有人这么说过。
他握着刀身的手指紧了紧,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将刀收了回去。
陈延:“……宿管快来检查了,回去吧。”
丢下这句话,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位,爬了上去。
池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拉好窗帘,也躺回了床上。
今晚他特地侧着身睡,背对门的方向,顺便把被子拉到下巴,确保面部不可能被看见。
池殊向来睡眠浅,凌晨三点的时候被开门的动静惊醒,他不动声色地微微撑开眼皮,又很快闭上了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他依旧能听见宿管走动的声音,不久,困意重新席卷了他,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早上七点铃声一响,池殊就睁开了眼。
他穿衣,下床,洗漱,途中检查了一下自己的san值,54点。不同于第一晚,昨晚只降了4点,看来每天晚上消耗的san值并不是固定的。
在去教室前,池殊先是给学生会打了个电话,将何霁三人的名字上报之后,耳边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