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然不再是单纯的食欲了,也并非想要把眼前的人类当做藏品的占有,而是一种更为抓心挠肺的,无法排解的渴望,青年血液的气味在唇齿间蔓延,却宛如饮鸩止渴,隔靴搔痒,带来的是比食欲更加强烈与疯狂的欲望。
正序的眸子愈发猩红如血。
那到底是什么。
池殊的肩膀被对方的手扣着,失血的感觉令他有些晕眩,腿一软,全身的重量几乎压在招厄的胸前。
他脱力发颤的手腕被触手带起,另一只苍白的大手圈住他的腕,像野兽用捕杀猎物的爪牙折起一朵蔷薇,招厄不得不克制下力道,才能确保对方的骨头不会被碾碎。
那双暗紫色的眸子沉沉注视着人类皮肤上殷红的纹路,从手腕一路蔓延至胸口,诡谲、妖艳、如同一条盘亘在青年身上的毒蛇,招厄低垂的眼帘遮住眸底翻涌的欲望,霎时,怪物亮出獠牙,低头往那里咬下。
锋利的犬齿深深扎破人类柔软的皮肤,血液将纹路洇染,男人仿佛要用自己的气味掩埋掉同类的标记,以一种最原始的、野蛮的方式,宣誓主权。来自面前人类的气味令他迷恋、躁动,不知餍足地想要索取更多,欲望仿佛无穷无尽,得到的同时,招厄的内心又产生了某种困惑。
他似乎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地把对方给吃掉了。
他想要的,或许比那还要多、还要狂热,他想要这个人类,而不止于身体,把对方据为己有是自然的,但只是到这一步的话,又缺了某些更重要的、疯狂的东西。
那如同一条无形的牵绳,拴住他的脖子,不管他如何撕扯、冲撞,都无法将它取下,他循着绳子一步步往前走,能看到那个人类坐在尽头,笑吟吟冲他勾勾指尖。
另一种更为奇怪的情绪在招厄的心中滋生,以至于他忍不住用自己的视线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打量着怀中的青年。
来自四面八方的,偏执的、渴求的、疯狂的视线。
池殊感到血液在不断从体内流失,意识也陷于模糊,黑暗如同不断膨胀的棉絮,挤压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存空间,连动一下指尖都费劲。
在那样的存在面前,人类的身躯还是太过脆弱与无力了,过分悬殊的实力差距令他连试图反抗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大半的束缚终于被松开,青年垂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散落的发丝掩映着泛红的颧骨,解开的衣衫顺着重力滑落,瓷白皮肤上交错的红痕格外触目惊心。
池殊可不认为这是对方突然良心发现,也从未指望怪物能拥有人类的同理心。只是因为他们不能杀死他,不得不在最后一刻收手。
池殊缓缓抬起眼,模糊的视野中,是男人苍白冷峻的面容,他有些分不清对方是谁,凭借残存的意识,招了招手。
看到青年的动作,正序微微挑眉,而后配合地俯近身去,下一刻,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狠狠拽住了领子,伴着啪得一声脆响,他的脸偏了偏,雪白发丝的掩映下,男人的神情模糊不清。
几秒的死寂。
正序的眸中浮起些奇怪的神色,像是确认似的,碰了碰自己的右脸。
……他被打了?
池殊借力直起身子,忽然间,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他转身,对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睛。
招厄深深注视着他:“你打了他。”
池殊缓慢地眨了下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所以呢?
但招厄却是不再开口,只是用那双幽冷的紫瞳看着面前的人,让池殊有种被大型野兽盯上的感觉。
陡然间,池殊的脑海中心领神会地闪过一个猜测。
这个想法太过离奇,也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不是吧。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
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能对正序造成什么伤害,怪物的观念里也没有什么被侮辱的概念,更不可能惹来对方的报复,那么抛开这一层,招厄说出那句话原因只剩下一个。
对方大概、可能、或许是想让他也打他一巴掌。
就像小孩看到别人有了奖励,自己也想拥有一样。
池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