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犯天规者,当受雷殛之刑!”獬豸怒目圆睁。
“刑律殿养了千年的老狗,”楚昭然嗤笑一声,抬手抚过鬓边火纹,赤金瞳孔泛起熔岩般的涟漪,“啃了腐骨就真当自己能代表天道了?”
语落,她踏着火凤逆冲而上,焚天剑散作漫天流萤,在雷云中划出九道血色轨迹。
老者须发倒竖如针,獬豸虚影猛然扑下。楚昭然在虚影扑至刹那,周身腾起了九重赤焰,流萤化作液态火浆,顺着獬豸独角倒灌而入。
“啊——”老者惨嚎,右手法诀急变,獬豸张口吐出雷霆瀑布,却也只能在火浆中炸成金红烟花。
洛渊折扇疾挥,扇间灵脉图卷成盾牌挡在晏云旌身前,盾面流转的灵纹骤然亮起,将溅落的火浆化作金红蝶群。
“仙子这手离火,倒是比晏姑娘炸冰雕时还要漂亮三分。”他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折扇却精准点向每一道逸散的火线。
晏云旌:“……?”
洛洛同志,我知道你们俩是旧相识,但是踩一捧一是不对的。而且我确实不是冰灵根,也不是只会粉碎冰雕的,但北荒这天气,用冰可比火省力气……省灵力多了。
业火除外,这东西的燃料比较抽象。
她垂下眸子,伸手在虚空中划出星轨轨迹,悄然将老者喷出的血雾引向了另一侧。
那血雾甫一触及星轨,立即凝成枷锁缠向楚昭然。却见楚昭然周身焰衣膨胀,火凤冲天而起,将那血枷烧成了腥臭的红烟。
晏云旌微微眯起眼睛,却看见那红烟中有着细若游丝的蛊虫涌动。
“楚姑娘,左三寸。”她清泠的声音如碎玉落地,掷地有声。
楚昭然旋身,火焰变作荆棘长鞭,精准地劈向了虚空中某处。
隐匿在红烟中的蛊王陡然现形,那是一只背生人面的硕大血蛛,人面五官竟与其主人刑律殿老者十分相似。
火凤长唳着俯冲而下,血蛛八足乱蹬,腹部人面发出老者声音:“你怎会知晓蛊眼位置?!”
洛渊的笑声响起:“玉华仙子裙摆星轨映出蛊影,在下不过帮着算了算方位。”
折扇展开,灵脉图已然变幻成了成蛊虫经络图。
楚昭然火鞭卷住血蛛,烈焰顺着丝线烧向了老者本体。
对方浑身腾起黑雾,欲遁去,却又被空中星轨拦住了去路。
他绝望嘶吼:“你早知我是蛊修!这是陷阱!”
“陷阱?”火凤衔着血蛛飞回,楚昭然淡淡道,“从你试图威胁本殿开始,就注定要成本殿涅槃火的薪柴。你在刑律殿暗自养蛊三百年,却不知楚家离火最善炼化秽物。”
这蛊修老者最后瞥见的是楚昭然结印的手势。
血蛛在烈焰中爆裂,他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蛊虫,也一同离火灼烧下化成了青烟。
最后一丝黑雾消散,独留刑律殿的印鉴,此时正在半空中悬浮着,下一刻也落了下来。
该说这材质还怪好的么?晏云旌默默评估了一下。
洛渊收起折扇,轻拍掌心:“现在无关人等也退场了,两位不如歃血为盟?”
楚昭然轻抚火凤,转身时裙摆赤焰缓缓褪去,仿佛方才焚天煮海不过幻梦一场。
虽然北荒没有海,连北海都在北荒的南面。至于都在南面了为什么还叫北海……因为南海在更南边,显得它就比较北来着。
北荒的雪落在楚昭然将熄未熄的离火上,那来自刑律殿的老者的灰烬也随风飘散。
偏偏此时,停顿多时的巡天镜阵红光又如探照灯般袭来。
飘扬的灰烬在触及巡天镜光芒时骤然凝滞,变成了千万只幽蓝萤虫扑向天穹。
洛渊反应及时,折扇一展,灵脉图自扇骨浮空而起,金纹交错成网,将萤虫尽数兜住。
晏云旌顺手把某个印鉴捡了,然后真心实意地感觉,捅一下仙宫,无论是哪里的仙宫,上界亦或下界,主殿还是分殿,都跟捅了蟑螂窝一样。
所以她想先换个地方来着,结不结盟倒不急,不是“风紧扯呼”,不是说就打不过,“蚁多咬死象”在特定情况下成立但对她不成立。
主要是恶心,烦都烦死了。
更何况接下来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