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菲尔德声音的落下,多德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喧嚷的人群顿时平静下来。
“昆兰亚马蒂斯去世。比尔达亚马蒂斯去世,其家族改从父姓。……去世。……”
“请我们为亲爱的家人们祈祷,祝愿他们来生幸福。”
众人纷纷闭目哀悼。
菲尔德睁开眼后继续为祝尧解释:“很多人都不敢再姓亚马蒂斯,父亲上位后杀死了许多亲人,一些被流放极地,一些被强迫换姓,如今这些人,大部分与父亲这一支没有太大仇恨,不过关系也很淡漠。”
“大家只因他是教皇而尊崇他,并非因他是亚马蒂斯的领袖而爱戴他。”
“这样的家族其实也没有什么留存的必要吧?”祝尧忽然说。
菲尔德怔忪,他笑起来:“你也听说过那些关于亚马蒂斯家族不堪的传闻?的确大部分都是真实的。父亲当初即位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他同时又极力将亚马蒂斯推上至高家族的地位。”
“那是因为他需要这些权势为他傍身。”祝尧看向大门处。
大门洞开,一阵风吹进来抚动墙壁上的蜡烛。
弗吉尼亚在冷夜中来临,他身上甚至换下沉重繁琐的教袍,穿上了闲适的日常服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与家族的人拉进关系。
但他偏偏又选择在哀悼结束后及时登场,没人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如此。
众人欠身迎接教皇,弗吉尼亚来到多德身边,将他拥入怀中大笑着说:“我亲爱的多德看起来真像个像样的神父了。”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纷纷揣测教皇这句话是不是有另样的含义。
接着弗吉尼亚呼唤他在俗世的其他孩子。一开始祝尧没有动作,菲尔德动身时却将他也拉了过去。
温莎尔站到弗吉尼亚身边时眼眶还微肿着,弗吉尼亚对儿子们中的女儿显然格外在意,低声温语问她怎么了。温莎尔张了张嘴,最后感受到母亲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黏在她的后背上,勉力一笑说:“昨晚没睡好。”
弗吉尼亚站在最中央,他胳膊两侧搂着的分别是多德和菲尔德,多德身边站着两手拢在身前低垂着头的温莎尔,菲尔德伸出一只手臂搂住祝尧的肩膀,祝尧则僵硬地想要逃离。
可以预见的,亚马蒂斯家的其他人在下方窃窃私语,弗吉尼亚完全没有在意。
他在寒暄了一会之后向后方拍手,侍人推着一辆轮椅走出来,那轮椅上坐着年迈的克里曼斯。
至此,亚马蒂斯家族全员到齐。
“去年外祖父没出来还以为他已经故去了,没想到还活着。”人群之后,年长的女人摘下手套捏了一个点心。
“他不知用了什么腌臜手段苟活着呢,我从亚马蒂斯古堡离开的时候他竟然还像个年轻人,现在看着倒是老了。活成了老精怪一样的人物。”另一个更年长的女人耷拉着眼睛说。
“你看弗吉尼亚的非婚子,真是长了一副好模样。”
“长得再好有什么用,等他碍了继承人的眼,再漂亮的脸也得埋在泥土里。”有人叹息。
“是啊是啊,还好主家已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等我们死去,下一代也不用来这虚与委蛇了,这沾血的财富有什么可求的。”
“谁说没有,你看那些家伙不正献殷勤呢吗。”
“……”
克里曼斯身边围绕着诸多小辈,和他一般年纪的早已入了黄土,只有他还在苟活着,有时候也难免感到孤独,但这会他要高兴很多。他得意的看了一眼弗吉尼亚,却见那个孙子捧着酒杯出神,没人敢打扰教皇思考。
菲尔德被其他人拉去作陪,出于主家礼貌他只能无奈跟随,祝尧反而很自在终于只剩下自己。
他手腕上时不时传来刺痛,在角落撩开袖子金镯发烫,这会思绪静下来,他又能听到脑海中传来声音。
“回家……秘匙……”
宴会厅中音乐声很大,众人谈笑的声音此起彼伏,祝尧听不到什么东西,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都很微弱。
但秘金的异常还是让他不由得留意起来。人群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这次的宴会在克里曼斯的古堡中,这里有着最大的宴会厅,布置得非常隆重。
这也是祝尧第一次看见那所谓的曾祖父,苍老有威严。殊不知对方也在打量他。
克里曼斯来到弗吉尼亚身边,他的孙子正靠着窗口吞吐烟圈,窗外下起丝丝小雨。
“许久没见你抽过烟了。”
弗吉尼亚回头一笑,眼神在烟雾后晦暗不明:“我与您又见过多少次呢祖父,我是父亲厌烦的小儿子,您对我的印象不深自然也不在乎。本来您也早该下去了。”
他指指地下:“不过您说您知道许多秘密,我们一直相安无事地生活着,我也愿意您当我的祖父,但您对我却一直有着隐瞒和欺骗。”
克里曼斯挥退为他推轮椅的人单独面对弗吉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