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康,你今日怎么没有去看榜?”
“什么榜?”
“装什么装,会考的榜,刚刚张贴出来了。”
“肯定是知道自己考不上,不敢去看呢。”
说话的几人都是科举班的,因着黄原清被人打得凄惨,他们现在也不敢对卫文康做什么,只是嘴上痛快几句。
卫文康完全不把他们的嘲讽放在眼里,“技不如人好生努力就是。”
“你也知道技不如人啊,早早认识到多好,何必去浪费一个名额,叫我们私塾丢人?”
“谁说他浪费名额了?”王夫子走了过来,朝几人狠狠瞪了一眼,“你们几个书念好了,有把握今年考上秀才了?人家卫文康可是考进了前五十名,你们还有脸在这冷嘲热讽,也不看看自己肚子里有几两墨水。”
几人难以置信,“夫子,您开什么玩笑,卫文康他怎么可能考进前五十名,消息有误吧?”
“就是,您那个小厮干这种乌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王夫子冷笑,“我亲自看的榜,你们意思是我老眼昏花了?”
这下连卫文康都懵了,“夫子,您说的可是真的?”
王夫子对着他的态度明显和善许多,“千真万确,只是名次不算高,以后还需多努力。”
卫文康忙问:“多少名?”
“第五十名。也是你运气好,这回帖经出得难,好些读书人都在帖经上出了错。县老爷说帖经和经义乃是基础,只要不是天纵奇才,就该知道读书打好基础是第一位的,在这上面出错的一律往下降一等。”
也就是说原本该是前五十名的,因着帖经出了错,很可能一下子就掉到了六七十名,卫文康能进这前五十名也当真是运气好了。
跟他相比,叶平可谓是倒霉透顶。他一向才学不错,没考秀才也不过是想等上一两年,拿个好名次。这回他以为自己能稳进前二十名的,没想到因着帖经出了两处错,一下子被降到了第四十九名,和卫文康作了伴,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夫子还说叶平运道也不错,主考官是个惜才的,不然依这回的判卷标准,直接把他罢黜到五十名开外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把叶平气够呛。
秦百宣则是他们三人中考得最好的,一举得了个第九名,声名大噪,听说连县老爷都预备亲自接见他。
整个下午私塾里就没有安静过,哪哪都是聚在一起讨论这次会考的。
“秦百宣果真是少年天才啊,以后别说廪生,怕是考个解元都有可能。”
“是啊,听说人家境也好,又会读书,我等与他相比,当真是望尘莫及啊。”
“家境好的读书本就占便宜,那些经义典籍我等可是轻易看不到。”
“祝兄说得对,书香门第的见识积累哪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比的。倒是卫文康,这回当真是出人意料,居然考进了前五十名。”
“不过是第五十名,有什么好说的,运气好罢了。”
“叶兄也才四十九名呢,我看卫文康是真有些本事,咱们还是不要小瞧了。”
不管怎么说,卫文康这次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科举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个不慕强?私塾里众人对卫文康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有羡慕的有钦佩的自然也有妒忌不满的。
卫文康却是全然不顾了,下了学就赶着去榜单那边领了银子,然后小心藏在怀里往清水村赶。
柳天骄正在灶房里做晚食呢,听到门外有动静,从灶房探出头来,“快洗手吃饭,你猜今日我做了什么?”
卫文康想了想,笑道:“蒸鸡蛋羹?”
“猜错了,你就没闻到香味儿?”柳天骄把满满当当的一大盆红烧肉从窗户那里递出去,“红烧肉,今天管够。”
卫文康看到那金黄的色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今天怎么想起做红烧肉了,是不是已经听到消息了?”
柳天骄虽见卫文康笑着,但想着这人一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以为他在强颜欢笑呢,安慰道:“是听到了些消息。这回秀才童生一大把,你考好了才奇怪,别伤心了,吃点好的开心开心。”
卫文康察觉出怪异来,“你听谁说我没考好?”
柳天骄不愿再讨论这个让人伤心的话题,“谁说的有什么要紧,赶紧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