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骄见她想得明白,也不再多言,“以后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吧,祝你早些生个大胖小子。”
柳金儿促狭道:“还说我呢,你都成亲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还不抓紧。”
柳天骄冷哼一声,“你管我?”看吧,他俩就不是能当好兄妹的那种,非得刺挠对方几句才舒服。
柳金儿显然也还是更适应这种你讥我讽的相处方式,笑道:“谁能管得着你,我是怕到时候我儿子都老大了,你家小子还在吃奶,岁数差太多,大的可不稀罕带着小的玩。”
柳天骄不屑道:“我的娃娃还差玩伴?想当年,村子里大了四五岁的小孩儿都哭着求着跟我一块玩呢。”
这话柳金儿还真没法反驳,“也是,随了你不会差玩伴。”
吴举人还在等着,两人很有分寸,又随口说了几句,柳金儿就道:“行啦行啦,不跟你瞎扯了,我要回去了,可不能让我家老爷等太久。”
说完随意摆了摆手,便踱着弱柳扶风的小步子回到了吴举人身边,然后挽着人胳膊,亲亲热热地上车走了。
“装什么装,以前撵人的时候比兔子跑得还快。”柳天骄望着马车嗤笑一声,接着心里涌出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的感觉来,只盼着柳金儿能如她所愿,往后都过得顺遂。
卫文康觉着这回什么都准备得齐全,除非考题太难太偏,应当没有什么能阻挡他顺利考完试。却万万没想到,刚被带到自己的座位前,就完全绷不住了。
“官差大哥,这当真是我的位置?”
这话问得有些冒昧,但带他过来的士卒却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满眼同情地望着卫文康,“就是这里,谁都不想坐臭号,可臭号总得有人坐不是,你就忍一忍吧。”
这能忍吗,考试都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有人拿着手纸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然后没一会“噗噗噗”一连串声音传来。
带卫文康过来的士卒脸色一变,说了声“兄弟你还是尽快做题吧”后就脚步匆匆地走了,那样子生怕晚一会儿就有臭味撵上来。
卫文康脸色惨白,他从小就爱干净,成了亲后柳天骄也是讲究的,别说平常读书写字的地方,就是茅厕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向来没有什么异味。如今坐了臭号,还是正对着茅厕的那个,觉得这折磨比考试遇上风寒还更可怕些。
掐了掐自己的手中的虎口,卫文康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行,这回来童生试不说欠夫子和吴举人的人情,光银子就已经花了二十多两,这时候放弃,别说对不起骄哥儿,就是他自己也是万万想不开的。
很快,钟声响起,考生全都安静了下来,拉肚子的仁兄也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茅厕的味道总算散了些。但卫文康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别的仁兄光顾茅厕,唯一的法子就是照士卒说的,尽快答题,免得越到后面味道越让人受不了。
好在第一场是卫文康最擅长的帖经。拿到卷子,卫文康先扫了一遍,大部分都能一下子想起来,唯有两道题,怎么想也觉着差了些什么,不免脸色更差了些。
第一题是“君夫人阳货欲”,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二题是“王速出令反。”这题猛一看可以理解为“王出令使造反”,看起来就有谋逆的嫌疑。
两题都出得实在是刁钻,卫文康在脑子里把四书五经都翻了个遍,还是想不出来该从何处下手。
要知道,能来参加府试的都是有些功底的,卫文康自觉墨义不占优势,策论更是有些差距,这会儿最擅长的帖经不能保证全对,局面一下子就不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