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都事也是个狠角色,手中长剑横着一削,木箱底部便全部脱落了下来,拿起来用火把一照,金灿灿的一片。
众人惊呼出声,“黄金,居然是黄金!”
有人不敢相信,“不可能吧,这么大一块,若真是黄金,不知道值多少钱。”
安阳都事心中也直打鼓,直接用了最粗暴的方式验证——提起了咬了一口。软的,真金。妈的,这一块怕是就得六七十斤吧,换成银子就是六七百两,若其他箱子里都藏着黄金,今天这事儿可就大发了。所幸带来的都是亲信,不然这会儿场面怕是早就乱了。
“把剩下的箱子都劈开。”
带头的双眼通红,“这是平宁长公主的货物,平宁长公主!你们不要命了?”
“聒噪,把他嘴巴给我堵上。”安阳都事冷笑一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管你主子是哪个。”
一个个箱子被劈开,底部赫然都是金灿灿的黄金,这一行二十来辆马车,少说也有一千多斤。据他所知,近些年金矿枯竭,朝廷每年所产黄金甚至不足一千斤,这平宁长公主一趟押送的黄金比朝廷一年的产量还多,若不是私自开采金矿,不可能有其他法子。
柳天骄听到松明的回报激动不已,“当真?”
松明笑道:“自然是真的,那些人已经连夜往京都押送。金矿的位置也套出来了,在回环州内,离安阳不远,已被安阳的府兵控制住了。”
柳天骄疑道:“安阳府兵,你哪里找的路子,他们怎么会出手帮忙?”
“是老爷帮着对接的,他还说此事牵连甚广,很是危险,夫郎不要再插手。”
柳天骄不乐意了,“凭什么他叫我不插手就不插手?怎么,心疼别人了,想把事情瞒下来?”
“怎会,大人的奏折已经连夜送到宫中了,怕是明日早朝就要商议此事。”
“这么快?”
“自然,私采金矿,放到哪朝哪代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平宁长公主虽出身皇族,此事也不可能善了。”
柳天骄本来只是看不惯平宁长公主的张狂样,想握个把柄叫对方有所收敛,倒是不曾想到此事会这般严重。“那卫文康不会有危险吧?这下可是结了死仇。”
松明宽慰道:“应当无妨,大人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颇得圣心,也不是旁人轻易能动的。”
“什么旁人,那可是平宁长公主,圣上要名声,总不能真把人弄死了。就平宁长公主那德性,只要死不了,后头不晓得有多少麻烦呢。”柳天骄急得团团转,“他脑子坏掉了吗,怎么什么篓子都敢捅?”
朝堂之上,众人的想法倒是与柳天骄不谋而合。这个卫文康,怎么什么篓子都敢捅?谁私下里不捞些钱,但凡捞钱有哪个是合法合规的?平宁长公主此事虽说过火了些,但一未通敌,二未谋反,不过是贪图些银子罢了。
卫文康若是聪明些,抓住了这样的把柄,私下拿捏平宁长公主要些好处,或是暗地里禀报圣上挣些功劳都好。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捅出来,牵连一大波人,对他有何好处,搞得圣上不也为难,总不能把自己这个亲姑母砍了吧?
可惜他们想错了,熙宁帝高兴得很,没有半点为难。他倒不是对平宁长公主有什么意见,只是当权者都不愿意有人挑战权威,平宁长公主是长辈,见了面总得给几分面子,叫熙宁帝觉着不自在。
“平宁长公主私采金矿,证据确凿,本是死罪。念在她扶持江山社稷有功,又是朕的长辈,死罪便免了,废黜长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名下封地收回,涉案一应财物均罚没入私库。尔等日后要引以为戒,切不可生了贪欲,置国家法度于无物。”
熙宁帝说完,目光扫过一众皇室宗亲,里面隐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竟是罚的这般重,以后长公主府可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众人不寒而栗,看向卫文康的眼神也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