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个正常的哥儿都拒绝不了这些东西的诱惑,远低于市价的顶级货,就是不爱首饰,买回去倒腾一圈赚个差价也好啊。
姜诗雪看着这个喜欢,那个也舍不得割舍,勉强剔除些自个儿不喜欢的和实在买不起的,目光在挑出来的那堆宝石间来回逡巡了几十遍,又是欢喜又是犯愁,最后看向柳天骄,“我实在拿不定主意,你帮我挑挑吧。”
柳天骄拿出一颗黄色的宝石,“这个颜色有些花哨,就不要了吧。”
姜诗雪一把抢回去,“怎么能不要,颜色鲜亮些才好,提气色。”
柳天骄耸耸肩,又挑出一个蓝宝石,“那这个不要?光泽度差一些。”
姜诗雪也不干,“光泽度是差一点,可形状好看啊,又大,镶个簪子不知道多体面呢。”
柳天骄:“……你这个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能怎么办,全带回去吧。”
姜诗雪眨巴眨巴眼睛,谄笑道:“要不再便宜点?”
柳天骄一脸冷酷,“别做出这副样子来,不适合你,再便宜我都觉着自己卖的是假货了。其实你将将已经买了那么多珍珠,用不着再买一大堆的宝石,挑两三颗就够了。”
“两三颗怎么够?”姜诗雪也知道自己是赚了大便宜,生怕柳天骄回过神来就不卖他了,忙把那堆宝石都包了起来,“都要了,这些宝石我都要了。”
“确定?这一大堆加起来可是不便宜。”
“确定,我这就让侍从回去取钱。”
柳天骄都惊到了,“啧啧,家底够厚啊。”
“没点儿家底我敢和离?爹亲娘亲没有银钱亲。”姜诗雪见四下无人,对柳天骄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怎么,花了钱想不开要揍我?”柳天骄说笑着还是把耳朵贴了过去。
“世道艰难,当权的皆是男子,哥儿地位比女子还要低下,真出了什么事,找个撑腰的都难,你自己心里要有成算,多攒些体己钱。像今日这钱,留在你兜里也无人知晓。”姜诗雪怕柳天骄误会自己挑拨离间,说完又补充道:“卫大人确是难得的人品贵重之人,我信你们定能白头偕老,可有备才能无患,你就当图个心安。”
柳天骄神情古怪地看向姜诗雪,“以往怎么没人发现你是这种人呢?”
“什么人?”姜诗雪心中一紧,自己不该多嘴多舌的。哪个哥儿不是打小被教导贤良淑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谁知晓了不唾弃?
熟料,话音未落,柳天骄嘴角扬起,笑的得意,“跟我一样聪明的人啊,不像那些蠢的,都要被折磨死了还傻等着。放心,跑路的盘缠早攒下了。”
“你大喘气的,吓唬谁呢?”姜诗雪恨恨骂了柳天骄一句,却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礼部尚书家的哥儿和离回京的消息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不少人都卯足了劲看笑话。没办法,京都的圈子就那么大,男人们拼势力拼官职,女子哥儿们拼家族拼婚嫁。姜诗雪少时家世显赫,才貌双全,风光无限,偏生性子孤傲,目下无尘,明里暗里不知道惹了多少官司,如今落魄了有的是人等着看笑话。
这不,刚回京没多久了,各种名目的集会已经去了五六场了,每回都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有当面询问他为何和离的,假模假样地安慰她一番。有三五成群聚在一块说笑的,眼睛时不时往他这边偷瞄。还有些更不堪的,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教育他,说一个哥儿怎可如此任性,害家族蒙羞。
姜诗雪不是什么好性的,又饱读诗书机敏过人,从未在言语上吃过亏。那些人被拂了面子,越发不肯说他一句好话,直言姜诗雪被夫家抛弃是咎由自取。姜诗雪越是反抗,名声越是不好,渐渐地也有些郁结于心,怕了这些往昔最爱的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