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冷眼扫了一眼胡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倒是教的好儿子!才多大年纪,就能存着残害嫡子的心思了?!”
胡氏忙不迭地叩头:“都是妾身管教不利,回去定当好好训斥祈哥儿!”
她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只是……只是少夫人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妾身斗胆给祈哥儿求个恩情。”
“看在他年岁尚小,少不更事的份上,少夫人就放过他,别把他带回去教训了!”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不光想好抢夺程祈的法子,甚而还给虞听晚扣上了一顶好大的帽子。
咬死她带走程祈,是为了带回去继续教训。
依着虞听晚之前对程祈的厌恶,加上又出了这么一遭事,多半老太太也会相信虞听晚不会让程祈好过。
果不其然,老太太闻言,眉头也蹙了起来,看着虞听晚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些责备。
“棠儿,你是主母,跟一个孩子认真计较什么?”
话虽这么说着,到底还是顾及着虞听晚当家主母的身份,话锋一转,又换了一个说法。
“况且,你自嫁入府中就身子孱弱,照顾一个云哥儿就已经勉强,何必再把祈哥儿带在身边,给自己徒添劳累?”
双管齐下,又是责备她当主母的不知轻重,又是安抚她多多照顾身子。
红脸黑脸都一个人唱了。
虞听晚心里冷笑,她身子孱弱还不因为从她进府那一日,程家人为了侵吞她的嫁妆,日复一日在她膳食里下毒!
可怜她不到三十就油尽灯枯一般,若不是胡氏得意过头,说漏了嘴,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操劳过度。
虞听晚微微一低身,先是朝着老太太谢了罪,才转头瞧着胡氏慢吞吞开口道。
“我往前竟不知,胡姨娘什么时候口才这般好,这凭空胡说的本事,怎么不去南曲班子呢?”
胡氏一颤,下意识想开口,就被虞听晚堵了回去。
“云哥儿落水,我心里着急,失手重罚了祈哥儿,回过神来,我也是后悔的,便想着带回院里,把他照拂好了,再叫他回去。”
“我是做主母的,婢妾的孩子归根结底只有我才是他们唯一的娘,哪有娘亲舍得害孩子的?”
“再说,我院中大夫向来是京中一等一的,如何是婢妾那里的郎中能比的?我怜惜祈哥儿伤势重,难不成要让他继续跟着胡姨娘吃苦吗?”
她话说得面面俱到,堵得老太太都一噎。
虞听晚却犹嫌不够,斜睨了护士一眼,冷笑道:“倒是胡氏,又是揣度我要暗害祈哥儿,又是担心怪罪我跟一个孩子计较。”
“啧,这一套又一套的派头,倒让我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主母呢!”
胡氏瞬间脸上血色尽褪。
虞听晚一双美目在老太太和胡氏之间流转,心里冷意更浓。
前世她还当真以为是自己这个做妻子的没本事,害得跟青梅竹马的丈夫离了心,只不过离家的区区几月,再归家就带回了一个貌美的外室!
还口口声声真爱无敌,非她不娶!
后来她才知道,老太太早知道,程天奉跟自己表侄女胡氏生死相许,只是惦记虞听晚丰厚的嫁妆,想尽一切办法,骗她嫁入程府。
她以为天作之合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为她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