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算是哪门子的贵客?”
沈棠将手中毛笔搁置。
工作使人困倦,但一说干架她就精神了。
“按理说是恶客的,但人家专程来此吊丧,也算是用了心。”褚曜这张嘴损起来也是真的损,仅是三言两语便将敌人调侃了一番。
“吊丧?谁的丧?”
沈棠有些听不得这个词。
褚曜笑而不语。
沈棠不悦道:“吊你的丧?实在晦气!”
褚曜一个大活人活得好好的,先是手足兄弟要将他塞进棺材,又是一帮不识趣的敌人要给他千里奔丧。哪怕不晦气也被搞得晦气了。
褚曜道:“是主上的。”
沈棠差点懵了:“……谁给我造的谣?”
虽说不是给褚曜造谣,但给她也不行啊,大晚上奔丧也不怕走夜路碰见真魑魅魍魉。
褚曜的笑意浓郁得忍不住,给沈棠一点关键信息当提醒:“主上可记得黄肠题凑?”
沈棠:“……”
聪慧如她立马就明白乌龙从何而来。
众所周知,黄肠题凑是用在帝陵椁室的东西,少数勋臣贵戚在特赐情况下也能用——康国王室就沈棠一个人,不存在哪位王室使用它的可能,而康国众臣一个个都还没有死。
于是乎——
“敌人就得出结论我死了是吗?”
不是,这个判断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褚曜忍俊不禁,问了个被忽略的问题:“主上怕是没问圆圆他们这几日做了什么?”
沈棠道:“没问,问了麻烦。”
她对这事故意装聋作哑想快点翻页。
只要作为主君的她态度坚定,对魏寿几人有意见的人才会真正消停。一旦沈棠表现出一点儿在意的情绪,这件事情就很难翻篇,甚至还会成为攻讦褚曜的把柄之一。即便沈棠自信自己不会被三言两语挑拨,也不想多年后的未来,这件事情会被人翻出来恶心褚曜。
在她看来,打理朝堂跟管理后宫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渣男渣女给不了充足安全感才会导致一段感情生出波折。这点上就要跟段正淳看齐,人家见一个爱一个还没有翻船啊。
给足臣子安全感也是君主必修课。
这点上,沈棠自诩还是合格的。
褚曜就知道她没问:“圆圆赶来之前就命人去西南紧急加购上好柏木,价钱不论。”
沈棠:“……”
“主上不太清楚,不少主君毕生心愿就是用上黄肠题凑,若能以金丝楠木搭建椁室最好,只是金丝楠木不易得,寻常楠木又不稳定,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柏木。柏木多生长在西南大陆,虽不如金丝楠木珍贵,但过高的人力运输成本也让黄肠题凑造价居高不下。”
“……也就是说,原则上勋臣贵戚在特赐下是能用黄肠题凑,但钱袋不支持原则?”
褚曜:“钱不支持,时间也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