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间原脸色遽变,梅根一下子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弯腰急促地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负责他的实验,这个新编号最早追溯到多久之前?】
【我是6年前接手的,但这个编号,据我所知,从7年前白兰地第一次在这个研究所被实验时就开始使用了。】
【……日期】萩原研二沙哑的声音响起,【有具体日期吗?他第1次在T03实验的日期。】
茶发的女孩别开头,看着空地道:
【七年前的11月7日,实验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六到两点二十五,但他从T03离开的时间,应该在三点以后。】
但那天,松田阵平回到警局宿舍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
如果实验编号是从11月7日凌晨发生变化,说明Boss认为从那时起,白兰地已经不是之前的白兰地了。
“不可能。”
梅根直起身踉跄着后退半步,被身边的人扶住,她转头看见清水间原,用力抓住他手臂,急促地喘了好几下气,才组织出语言:
“他就是,他就是K!”
“我知道。”清水间原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平静重复,“我知道。”
直升机的轰鸣声打断了一室混乱。
也让躺在两人间宿舍上铺思索的降谷零睁开眼。
下铺的人也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没两分钟又鼾声响起。
降谷零却坐了起来。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今天看见的松田阵平的模样,实在没办法安心休息。
登入之前,他做好了松田阵平的状态一定不太好的准备,也不是没见过之前松田阵平被实验后的状态。可真正亲眼看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他是松田阵平,又不只是降谷零认识的那个松田阵平。
降谷零初认识松田阵平时,他已经二十二岁岁,虽然因为过分桀骜不驯的性格,有时候显得不够成熟,但不论外表还是能力,都已经算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男性了。
但他今天,亲眼看见对方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被关了整整五天饱受实验折磨的,其实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总是眉眼中带着疲惫困倦的青年,而是一个身高还不足一米六、眉眼未完全长开的稚气未脱的男孩。
而松田阵平问降谷零是谁时,降谷零近乎无措地发现,他甚至还没经历变声期。
螺旋桨割裂空气的声音再次响起,降谷零回过神,无声地重新躺在床上。
第二天,已经和同事们初步熟络起来的他顺利打听到了白兰地昨天过来的时间和白兰地这几天不去上课以及之前上什么课的消息。
到了下午,降谷零掐着点大大方方按照原定路线走到拐角,正好看见银色的电梯门徐徐滑动,露出卷发男孩的身影。
降谷零先快速地打量了一眼他的气色,发觉比昨天好了些,略微放下心,接着才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了松田阵平身上的衣服。
这一注意,他刚刚打好的腹稿就猛地卡住了。
和昨天不一样,今天是一件灰色毛衣内搭白色衬衫,加上墨蓝色的长裤。
怎么形容,这一套衣服很不松田阵平,也很、非常……昂贵。
随便扫了一眼,降谷零都能看出来,这一衣服的价格得是几个零打底。
再加上那繁重而复杂的课业,怪不得、怪不得明明白兰地刚刚被惩罚过,刚刚那几位“同事”话里话外,依然都觉得Boss打算将来把卡拉斯号交给白兰地。
降谷零一瞬间考量了许多,但表面上并未出差错,只是因为白兰地的忽然出现而稍微顿了顿,便如昨天的安保组长一样略低下头向他恭敬问好。
卷发男孩却在他面前停下。
“尾川祐。”他冷淡地说,“你在故意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