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姜桦朝他看过来。
他几乎做梦一样,听到母亲对爷爷说:“我要阿宴。”
他险些以为这是幻觉,直到爷爷离开后,姜桦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语气温柔地对他说:“阿宴,妈妈带你走,好吗?”
沈宴眼底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唇角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他扑进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
姜桦带他回房间,收拾离开的行李。
沈宴想问问弟弟妹妹怎么办,他们两个还那么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不敢出声。
他怕自己一旦开口了,母亲就会改变主意。
他小心翼翼讨好着母亲,在母亲整理衣物时,捧着一个相框跑过去:“妈妈,我想把这个也带走。”
那是他五岁生日那天,和母亲的合照。
当时父亲借口出差不在家,只有母亲陪他度过。
他以为,那是独属于他和母亲的时光,母亲一定会很喜欢。
姜桦接过照片,目光看过去时,眼神也确实是柔和的:“好,阿宴说带着,那就带着。”
可不知怎的,她看照片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怔忪,随后视线从照片上移开,去看沈宴那张脸。
母亲的眼神是犀利的,带着些许飘忽,像是在透过他
去看另外一个人。
沈宴被她看得心慌,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母亲一把推开。
他毫无防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被疼痛和不安占据,他哭出声来。
母亲却没有再看他,叫了佣人进来,把他带回房间睡觉。
沈宴被佣人带走时,还记得母亲最后那一记厌恶的眼神。
第二天,姜桦就在沈老爷子面前改了主意。
她要带走女儿。
姜桦抱着女儿坐上车,车子驶离时沈宴追着车子哭喊着跑了很远,因为跑的太急,脚步不稳,他几次摔倒在地。
终于,那辆车子停下来。
沈宴以为母亲终于又愿意带上自己,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疼痛,激动地跑过去。
可是母亲连车都没下,只是降下半面车窗,冷漠地看着他:“别跟了,我不会再要你。”
“为什么?”沈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昨天明明说过,要带我走。”
“是啊,我原本说过。”姜桦看着窗外那张脸,再不见曾经半分温柔,“可你跟他太像了,看见你,我只会觉得厌恶。这世上的男人都靠不住,你爸背弃我,因为一个女人抛妻弃子,你身体里留着他的血,长大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似是没料到母亲会说这样的话,沈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愕瞬间凝固。
他孤零零站在那,心仿佛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