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站着过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地朝着画室外头看过去。
没有人被这声响影响,过来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坏事。
他这才好像稍微平静了一些,伸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腕。
——迟钝地感觉到不那么明显的疼痛来。
刀口不深,甚至还没涌出血来,可是楚望看着吗,心里还是一慌,连忙起身走到靠墙的架子前,拿了急救箱下来。
在清水池开了最微弱的水流轻轻清洗完后,又用酒精棉片擦干上面残留的水珠。然后给自己上止血的药,再撕出一段长度适中的纱布来。
然后楚望用牙咬着纱布的一端,用右手拿着另一头,纱布绕着细巧的手腕转了一圈,再接着又是一圈……
楚望的动作娴熟得好像他做过数百次一样。
一直到纱布都缠在手腕上之后,他用右手连带自己的牙齿,给纱布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将它固定住。
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然后起身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拿起美工刀的时候,楚望眼神还有些复杂,咬着下唇盯着拿刀片发呆。
在看到刀片刺到皮肤的时候,楚望猛地想起来那次深夜,衍哥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没有不自尊自爱,他只是控制不住……他总是控制不住。
压抑痛苦的情绪在胸膛里积攒了太多,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时,楚望总感觉整个人好像思维都一并变得混乱起来。
他好像挣扎在看不清的世界里,精神一遍遍受着凌迟和折磨。
与之相比,肉体的疼痛好像都不足为奇,甚至在无法说出精神承受的痛苦时,弄伤自己的身体,用那些痛楚来转移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
他努力在程衍面前表现出正常的、讨人喜欢的模样,尽力让自己变得看起来更好。
却只有自己知道,他好不了。
可是在刚才,疼痛还没传达到神经中枢,他头疼得想要寻死觅活时,猛地想起来那个晚上的事情。
他睡眠浅,醒得早,还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是不会变动自己的睡姿的。
明明睡前他安安稳稳的睡在床的一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窝在男人的怀里。
对方结实的手臂好像维持了一整夜,用一种保护怜惜的姿势把他搂在怀里,周围都是令他安心的气息。
楚望不敢动弹,一直闭着眼睛,一直到男人醒过来离开,他才跟着恋恋不舍地起身。
还有遇到车祸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大脑放空,被男人护在身下,还听到他和自己说“小心”……
楚望蹲下身,把头埋在自己胳膊上,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出来,好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口。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会对他这样好,他要好好活下去,不能再做让对方为自己担忧的事情。
他孤寂的灵魂,好像漂浮过漫长的岁月,终于找到了温暖包容的土壤,落地扎根。
楚望迫不及待想见到程衍。
他好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一部分的时候,我的电脑恰好在播放林二汶的《唯独你是不可取替》。本来大纲里的剧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它就自己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