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个时点,在俊峰和苏鸣风暴席捲全网的风口浪尖,在明確知道陶婉对过去“口水歌”深恶痛绝的前提下,一个还能如此真诚且无保留地自称是陶婉粉丝、並要演唱这首“老鼠爱大米”的人……
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他是一个完全不关心八卦、甚至可能连智慧型手机都没有的信息孤岛生物。
要么……他在刻意为之!
无论是哪一种,出现在这里,都充满了令人不悦的诡异。
舞台中心。
那个名叫陈默的大叔终於笨拙地解开了那个破旧吉他包上被磨得发亮的金属搭扣,帆布粗糙的摩擦声在喧譁的背景音中依然清晰可闻。
“嘶啦——”布料被掀开。
一把同样布满划痕、边角油漆剥落得露出木茬、琴弦上似乎还沾著尘土的旧木吉他被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灰扑扑的琴身上,唯一突兀的亮色,是一张贴在音孔下方、早已褪色卷边的卡通小白鼠贴纸,小老鼠的眼睛被磨损得只剩下两个模糊的白点。
而他像捧著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动作生涩地將吉他抱入怀中。
那破败的形象与他怀中这把同样饱经沧桑的老琴,构成了一副令人心酸的、底层挣扎者的写实画面。
贝媛媛心底最后一丝“或许唱得还行”的侥倖念头,被这强烈的视觉反差彻底碾碎了。
她近乎怜悯地移开目光,拿起笔,准备在评分卡上隨手写下“淘汰”。
就在这一刻!变故陡生!
他那双布满老茧、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著洗不净黑灰色污跡的左手,猛然按向琴颈!
不是散乱无章!
不是颤抖摸索!
而是——食、中二指精准如尺量般抵住琴弦!
三指稳健如盘根老树!一个教科书级別无可挑剔的g和弦按弦姿势,瞬间烙印在琴颈之上!
那手背上暴起的青色筋络如同虬龙盘踞,彰显著刻入骨髓的、千锤百炼的稳固支撑力!
隨即!
錚——!
指腹沉稳下压!
一个纯净饱满、带著原始木质温厚共振和清亮泛音的g和弦琶音,如同深山幽谷中第一泓甘冽的清泉喷涌而出,瞬间洗涤了所有喧囂!
嘣!嘣!嘣!
紧接著!
毫不停顿!
三记颗粒感十足、节奏精准犹如节拍器敲击的勾弦音符跳跃而出!
轻快、灵动、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彻底將原版伴奏中那种粗劣的电子鼓点和廉价合成器音效轰成了齏粉!
没有土嗨!
只有纯粹的木吉他原音奏响的、如同雨后天晴林间小调般的清新序曲!
整个现场如同被按下了时间暂停键!
后排的鬨笑僵在脸上!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凝固!
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