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望着解灵时凝固的那一瞬光景,玉珠粉碎,暴乱的灵流轰然作响,将所有人掀飞出去,而后随着传送启动,留影石上的画面一片片熄灭。
胥先生啪一下拍手,心痛地哀嚎一声,“我的凤鸣啊!”
天音阁夫子一边哭一边笑,一时不知他是喜是悲。
旁侧秦檀单手撑头,岿然不动,只是静静看着角落里一小片跳跃的画面,模糊晦暗的,被铺天盖地的雨幕遮挡,留影石上最后一瞬,显出了墙面和黑骑错位崩塌的影子,也不知是雨丝扭曲了影像,还是他惊鸿一瞥时产生的错觉。
“剑意。”秦檀蹙眉,“他修为不是才二境?”
“二境又如何,小扶他剑术用的就是很好啊,虽然总是只用那一招,但一招鲜,吃遍天,学了这么多年,有点剑意怎么了?”苏昙在脑子里反驳,他方才看打斗太激烈,生怕贺亭瞳和扶风焉被淘汰了,不敢看,于是让秦檀顶了上来。
现在终试结束,他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我就说他们仨肯定能通过试炼的吧!”苏昙喜滋滋炫耀。
苏昙他根本不知道以二境对十境是什么概念,亦不知剑意对剑修来说意味着什么,秦檀蹙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放弃解释,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不去解灵得分,偏跑去招惹些不该招惹的人,尽会惹些麻烦。”
按了按眉心,他重新将苏昙推出去,“选学生你来。”
“我来就我来。”苏昙重新上号,他按住膝盖坐直了,侧目往院长身上一看,发现院长表情好像有一丝惊讶,他顺着目光望去,山壁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对方是看见了什么,关切道:“院长,您这是怎么了?”
徐院长回神,摸着胡子淡笑两声,“我这是看他们都出来了。”
果然下一秒,山壁前画面一黑,随后所有人都被吐了出来。
广场上顿时掉出一堆少年,下饺子似的翻滚,有人还在打架,旁侧帮忙的师兄们上去将人一一制服按住,平息场面。
在捆了好几只粽子后,广场内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的分数皆被记录在册,又因着有不少人受了伤,怕耽误诊治,故而受了伤的人直接被抬去百草阁治疗。
先生们则可以按照名册,一一瓜分学生了。
此次一共八位先生,剑阁就秦檀一人,剩下七个位置,琅嬛阁占了足足三位,机巧阁一位,天音阁两位,百草阁一位。
“此次评分,不光要考核灵力积分,老夫诚以为,更需要看学生人品,各位道友觉得如何?”元辰宫陆夫子捏着翘起的一绺胡子建议道,“就比如那些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小贼,实在不堪大用,入了学院恐怕也性格顽劣,难以教导,不如迟早刷下去,免得为祸苍生。”
他抬手一点,落在一个“贺”字上,将那张薄薄的玉牌拿起来,上下摆了摆,“就比如这个,三番两次挑事,实在是个泼皮无赖。”
陆夫子修为高,更是元辰宫长老,他发话其他人自然不会反驳,更何况这姓贺的一个小小散修,无门无派的,犯不着为了他得罪人。
只是不待他将玉牌砸碎,旁侧里忽然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来,抓住玉牌顶端,收紧手指,不容分说地将牌子从陆夫子掌心抽出来,“活泼点好啊,本座就喜欢教些活泼的。”
苏昙夺了牌子拿在手中,掂了掂,置于面前玉盒,他坦然看向对面几个老头,挑眉,“继续。”
陆夫子:“………”
秦檀冷漠乖僻,从来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什么时候看中的这姓贺的?可那姓贺的剑术表现其实一般,仙篆用的倒是甚好,若不是他得罪了少宫主,其实他少不得要将贺亭瞳收入琅嬛阁内。
剑宗势大,为五宗之首,元辰宫屈居第二,两宗之间表面和睦,实际明里暗里争斗多年。
他一时拿不准苏昙是当真看上了贺亭瞳,还是单单想针对他落他面子。
于是陆夫子蹙着眉头,手指往下一挪,落在了一个“越”字上,“此人年幼划水,分数多是趁乱抢的,怕是也不堪大用。”
越千旬本就从琅嬛阁出去的,一点剑术都没用过,秦檀他总不好也收下吧?
苏昙脑袋里系统滴滴作响,发布任务,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赶紧把主角收入囊中,培养感情。
苏昙被系统吵嚷的头痛,于是一抬手,便将越千旬的牌子也抢了过来,干脆道:“这个不错,我也要了。”
陆夫子:“………”他这下确定了,果然秦檀这厮有备而来,是特地来针对他元辰宫的!
苏昙目光在名册上扫来扫去,毕竟是秦檀让他选学生,他也不好太徇私枉法,于是在里面择啊择,先将扶风焉捞起来,然后又捞了几个剑修,最后目光落在张对雪的玉牌上,这个人他有印象,剑用的很漂亮。
岂料他刚伸手一摸,便听得前方老头震惊的声音,“归离剑主,万万不可啊!这是我们少宫主夫人!”
苏昙疑惑,“那怎么了?”
陆夫子沉声道:“夫人与少宫主琴瑟和鸣,他们向来是住在一处的,怎可分开?张对雪应该去琅嬛阁。”
苏昙一指已经按在了牌子上,闻言眉头皱了皱,那张对雪提着剑跑来跑去,全程一张符都没甩过,学什么符阵啊?
不过看着面前大惊失色的陆夫子,他又迟疑了一瞬。毕竟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于是他去问了秦檀,“这个张对雪,你要不要?”
秦檀烦不胜烦,一脚把苏昙踹下去,直接自己顶上来,他抬眼,眸光深沉,淡淡一眼,如刀似剑,带着摄人的杀意,“你要和我抢?”
陆夫子头皮一麻,搞不懂这厮怎么变脸如此之快,秦檀凶名远扬,他不是不怕,只是转念一想,这是在青云书院,便是生气又如何,难不成能与他硬来?